很快的,他看到发光的小路的前方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惊喜地向前跑去,向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伸出手。
越来越近,只差一点就可以碰到——
一张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东西一下子打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的脚绊了一下跪在了地面。他把它扯下来,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张空无一字的莎草纸。
他的目光越过纸张,突然看见有什么东西流到他脚下。
鲜红的色泽染红了他跪在地上的膝盖,他茫然地抬头。
刚才差一点就可以碰触到的那个人背对着他倒在他的身前,黯淡的微光下,从那个人身下流出的血染红了他脚下的大地。
!!!
黑发的青年猛然睁开了双眼,翻身坐起。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噩梦让他的呼吸很是急促,额头还残留着一滴冷汗。
目光略微扫视了一下四周,克雅一把抓起睡觉时也放在身边的长剑,下床疾走了几步,猛然推开右侧的房门。
里面是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屋子,靠着墙壁的床干净整洁。
空无一人的房间让黑发侍从的瞳孔抖了一抖。
“主人!”
克雅大声喊着,略显得慌张的目光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人之后立刻转身从另外的门口推门而出,他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门的手在微微发颤。
“主人——”
克雅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很混乱,他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阿赫摩斯王的陵墓中所发生的一切其实只是一个梦而已?
以前发生的一切……王弟殿下的苏醒其实不过是自己做的梦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到底——
冲出大门的的黑发侍从恰好和想要走进来的少年撞个正着,那强劲冲撞的力道将少年撞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克雅?”
揉着被撞得又酸又疼的鼻子,少年紫罗兰色的瞳孔困惑地落在他忠诚的仆人身上。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黑发的仆人凝视了眼前的少年许久,眼底那深深的慌恐逐渐散去。
“没什么事。”他微笑着回答他的主人,“就是刚才没看到您,有点担心而已。”
还略带着一点孩子气般稚嫩的少年放下手来,他看着克雅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无奈。
“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我们,怎么会有危险?”游戏说,摇了摇头,“倒是克雅你,每天晚上没有守那么晚的必要。天天睡那么迟,又那么早起来……”
“不管在哪里都不能掉以轻心。”黑发的侍从打断了他的主人的话,他脸色很是严肃,“因为我的无能让您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您再受到伤害。”
面对着自己固执的侍从,游戏很头疼地揉着头。
这本来就不是克雅的错。
虽然这句话对克雅说过很次了,但是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克雅还是固执地认为是自己无能,并因此而越发自责。
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变本加厉地对他保护过度。
“克雅……”
他还想再试着劝一劝,克雅却突然一转身进了屋,将他一个人留在外面。
游戏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黑发侍从已经捧着一件披风出来,细心地为他披上。
“早上的天气很凉。”
克雅一边将厚实的披风裹在游戏身上一边皱着眉说,“还有,主人,为什么您早上起来不叫醒我?您独自外出的话遭遇到危险怎么办?”
“可是你昨晚也睡得很晚,我想让你再多睡一会儿……”
“我说过,没有我的陪伴,请不要擅自外出。”
“只是在这附近的话没有关系的……”
“不行!要是您遇到了野兽或者心怀不轨的人那该怎么办?”
尽管自己的话一次又一次被仆人打断,但是好脾气的游戏却并没有生气,他脸上的神色除了一点尴尬,大多都是无奈。
他叹了口气,抬头注视着他的仆人,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很抱歉,克雅,让你担心了,下次出去的话我一定会先告诉你。”
他笑着说,“刚才是有人陪我出去,所以想让你多休息一下。”
“有人陪您?”
黑发侍卫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他下意识转过头去。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金发少年一勒缰绳,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入院子里的雪白色的骏马温顺地停下脚步,它扭了扭长长的脖子,发出低低的嘶鸣声。
宛如纯金融化而成的金色发丝下,少年飞扬傲气的眉眼仿佛在闪耀着朝阳般的光辉。
亚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瞥了克雅一眼。
然后,以矫健身手从马上一跃而下。
“没什么好担心的,克雅,刚才是亚顿在教我骑马而已。”
就是因为是他才更会担心啊!
看着他的主人那张毫无防备之心的笑脸,克雅实在是无法将上面那句话说出口。
他的眼睛盯着亚顿摸着他的主人头发的手,锐利得仿佛会化作利刃。
他并不喜欢这个人,即使这个人是和他的主人有极近的血缘关系的堂兄——连法老王都能狠心对王弟殿下下手,那么堂兄又算什么。
虽然克雅是如此认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主人偏偏极为亲近亚顿,只要和亚顿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只要能让王弟殿下开心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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