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说得五人都接不上。
许璞轻轻咳了一声:“按理郡卿不是应该在平南城吗,如何又会在这里呢?”
谪阳淡淡道:“按理世女也应该在京城,如何又在花山呢?”
这回答就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了。
许璞问的是郡卿一介弱质男子怎么会不在深闺养着,而孤身一人住在花山附近。本是有意转化话题的一问,因陆颖在场,也算是闲话家事。
而谪阳点出侯盈不在京城,背后却是涉及到敏感的国事。
西北侯掌控着大燕几乎三分之一的兵力,加上长期驻守边疆。朝廷防着领兵大将造反或者拥兵自重,按例都会将其家眷和子女招入京城。而西北侯府邸本身就在京城,所以侯盈是出不得京的。
然而侯盈竟然出了京,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帝已经不能完全控制西北侯,或者,已经不能完全控制朝局了。
众人默了一默。
当事人侯盈倒是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得那么重,她子豪爽,既然谈到这个话题,即便几位朋友好心略过,也不打算再掩饰:“从去年开始,两位殿下就开始频繁的来访或是送来昂贵的礼品。我身为母亲的继承人,身后占着西北军,不便表态。后来情势越来越紧张,我已经应付不来,父亲借机进,请皇夫君上向陛下进言请求让我外出求学,暂避锋芒。陛下同意了,不过指定了,”侯盈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窦自华,“文逸陪同。”
窦自华见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露出愧疚的表情,不由得呲笑:“便不是为你,我早有来花山念书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皇帝的身体在这一两年渐渐的也显出不支的状态,政事也开始不能周全。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女赵榕逐步开始接过权柄,然后在皇帝千秋后接掌大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无奈却又另一支力量从中作梗,便是皇帝的幼妹,太女的皇姨,康王赵昱。
赵昱乃是皇帝一父同胞的妹妹,是先皇最宠的小女儿,自幼聪颖,才干不凡,加上为人豪爽大度,惜才爱贤,是以许多能人奇士都愿意投身康王府。有传言曾说,若非先皇殡天的时候康王还未成年,皇位是否能轮到当今圣上都未可知。
也许是当今皇帝襟广阔,又也许是念着同胞而生的姐妹情,登基之后,对这位享尽先皇宠爱的幼妹并没有打压,反而十分优容。
不过这位康王从一个富贵闲王变成现在的英明贤王却是在四年前赵榕入主东之后开始的事情。这种十分凑巧的变化颇让人玩味。因而又有风传:皇帝是为了制衡太女的力量而故意扶植康王。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太女的势力近年来大受康王府的压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因此东和康王府不对盘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局面。
上面的主子相看两厌,下面的奴才各为其主自然把没事彼此找茬当成了头等重要的大事。今天你弹劾我,明天我攻击你,反正人在官场中,也没有几个真正是纯白的。四年来结党伐异,构陷下套,嗖嗖的冷箭在朝廷里飘来荡士都给拉下狱两个,正经的政务反到没人做了。
三年前,燕江爆发三十年一遇的大洪水,从中游一直到下游一下子淹了几百个村镇,二十几个大小城池……几十万灾民一夜失去自己的家、田地后,在绝望的情绪引导下,疯狂向周围的村镇弥漫。
抢劫,杀人,落草为寇……人人自危。
朝廷曾下了几次拨款用于赈灾,然而赈灾还没有完成,奉命赈灾的钦差接二连三的被人捅出贪污,受贿的罪证,纷纷落马……朝廷最后几乎落到无人可派的局面。
从去年开始,一向安宁祥和的花山镇上开始涌入越来越多的流民,花山的氛围也开始不安宁了。
将西北侯的女儿送到花山书院来,一则可以避免西北侯被两位其中一个拉去了,让朝堂的局面失了平衡,另一方面皇帝也不会允许西北侯的继承人被消耗在这种内斗中——她是将来要接替她母亲守住大燕西北门的重要人物,若是平白浪费在这种皇家内耗里,将来谁来领兵抗齐?
当然皇帝也没有那么简单放人,侯盈身边总要放一个可信之人监督,一旦有何不妥,可以随时知悉。
窦自华的母亲是御史台的人,为人刚正不阿、忠诚耿直。窦自华承袭母亲的子,同时与侯盈自□好,是皇帝和侯家都认可的最好人选。
于是,皆大欢喜。
“与其说我是来念书的,不如说是来避难的。”侯盈苦笑道,“前几天收到家里和宁秀的信,说京城又出大事了。”
窦自华最是关心朝政发展,第一个发问:“怎么了?”
“康王府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人证,指控六年前东的那一场动乱和大火都是如今太女赵榕和其父德君君上暗中作指使,为的就是害死楠殿下。”
几人都听得面色微变。
“楠殿下?”陆颖平时极少涉及政事,听到突然跳出来的一个陌生的人物,不由得疑惑,不知道侯盈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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