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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海绵懵懂的表情,海缎就知道她没听明白。但是海天园的事儿确实不能用简单的语言来一言概括之。这里的员工,有人觉得整日在地狱焦熬痛不欲生,也有人当成天堂天天乐在其中,只看那个人怎么想。
叹了口气,似乎能从绵绵似懂非懂的年轻面庞上隐约看见几年前自己的影子,海缎想了想还是说:“别的事儿,你以后慢慢去看。还是那句话,多听多看多想少说话。但是两条你必须要记住。第一,海天园是道叔的,我们大家——尤其是我们这些跟着道叔姓了海的人,都必须要忠诚于他!”
“第二呢?”海绵语气颤抖地问。忠诚于道叔,是不是意味着一定要听道叔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让自己去做什么,自己就必须去做什么?!
“第二?”海缎笑了,笑意轻蔑又骄横,“在海天园的地盘上,除了道叔,没有任何人能命令我们去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当然,这仅仅是指你、我,还有同为执事的纱纱。其余女员工,除了本身工作,只要有正当理由,也没有人可以命令她们去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海绵怔住了,海天园居然有这样的规定?听起来,员工的自由度和安全保障还是挺高的,除非工作内容包括那什么。否则……她心里一动,问道:“客人……也不行吗?”
“除非自愿,否则无论是什么来头的客人都要遵守海天园的游戏规则。客人们只能让员工提供工作范围以内的服务,其余的……”海缎很怪异地又重复了她开头的那四个字,“除非自愿!”
海缎不再多说,海绵也没有勉强。未来该怎么办,她先把处境弄清楚再想办法。书上说“谋定而后动”,如果海天园对于敢不履行合同的员工有什么吓人的惩罚措施,她就这么冒冒然地提出离开极为不妥。
“除了这一百万,秦世熙也给我打过电话,说等你出院以后,请卫修、你,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去坐坐。”海缎观察着绵绵的神色,见她没有那天的颠狂情绪,心里安稳许多。毕竟是道叔看中的人,即使还显稚嫩,起码的审时度势还是有的。识时务、明进退、晓大义,海天园的人一定得会。
海绵并没有直接答应,思索了片刻,她咬着唇,非常不安地问:“小缎姐,那天我给海天园丢脸了吧?道叔是不是很生气……”她脸上浮现一抹畏惧情绪。
海缎笑了,拍拍海绵紧紧抓住被面的手,柔声说:“没事儿,别放在心上。你情有可原,而且谁都知道我们道叔特别护短。”她的话模糊不清,既没有告诉绵绵其实当天道叔已经发过话,也没有直说道叔究竟有没有生气。
海绵当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对待海缎的态度亲近里又多了几分恭谨。她现在孤身作战,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能交好的人没必要去得罪。
出院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所有住院期间的日常用品都由医务部提供,也不能带走。海绵空着手进来,除了那张支票,她也空着手离开。脱下病号服,换上阿宝带来的家常衣服,单薄的棉衣,她暗暗叹了口气,就这样出了门。
此时正是上午九点左右,傅虎城好似还在忙一台手术,只有医务部副主管领了值班医生和护理前来相送。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员工等级才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海绵对这些医护都很感激。她事先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此时客套起来虽然稍显生硬,但起码态度是诚恳真挚的。阿宝也说了好多句谢谢,还非常有礼貌地给医护们鞠了个躬。
挥别热情的医务部员工,海绵牵着阿宝的小手跟着海缎向停车场走去,打算和正把车开来的司机会合。这些天下来,她发现医务部的事儿并不多,人却不少。傅虎城大清早的就动手术,这几天还是第一次。
海缎瞟了海绵两眼,忽然忧愁地叹了口气,低声说:“只有咱们几个才有资格知道,傅先生是在给卫修动手术。”
海绵疑惑地问:“卫主管身体不好吗?”那个像冰山一般高大沉凝冷漠的人,其实外强中干是个病秧子?
“说起来还是那天的事。”海缎领着一大一小绕过一排花圃,淡淡笑着说,“你进入海天园的时间再短,也毕竟已经是海天园的人。欺负你,就是给海天园难看!卫修是安全部主管,有责任……”她似乎特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读音,但见绵绵茫然表情,脸上忽然微烫。
“他有责任保护你,并且替海天园找回场子。”海缎见远处驶来那辆车正是自己要等的,就站住脚,似乎不在意地说,“道叔告诉我,卫修那天好像对玉像和变石做了点手脚,东西毁得不行。今天清晨他从城里过来上班遇着了伏击,外伤倒没什么,只是吃了两颗味道不怎么好的花生米。当然,也不能就此认定这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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