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兹小姐,昨晚没睡好吗?”取信的时候,负责柜台的肯特先生这样问我。
“嗯,昨晚有点失眠。”我一边接过信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
“还是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即使几个小时也好啊。”肯特先生微微叹了口气,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说道,“一直这样拼命地工作的话,总有一天会耗尽心的。”
听到这话时我忍不住一阵怔忪,随即便笑笑掩饰过去,“怎么会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谢谢您的关心。”
自从见到高修史威特之后,我似乎对“失去心”这类的言语十分敏感,有时候会是一阵怔忪,有时却是涌上心头的一股酸楚。
我长叹了口气,试图将心中的苦闷一同呼出体外,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毫无效用。
“吉罗德,要开始工作喽。”
对于我近似于鼓励的话语,吉罗德是以一声欢快的叫唤作为回复的。
我将信件翻到正面,仔细地看过一遍地址后后便匆匆走出了蜂巢。
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果然还是因为收信人的地址。
通常而言若寄信人和收信人所处的地段是在同一范围内的话,本没有必要耗费邮资寄信,只需要自己前往就可以了。
可是这次的寄信人和收信人的地址却都是在尤萨里的夜想道。
难道说是因为双方之前有什么纠葛误会,时至今日才打算不计前嫌和好如初却又不好意思亲自开口,所以打算用书信的形式吗?
算了,反正我只需要保证信件送到收信人手上就可以了。
行至目的地却见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子站在别墅的大门前,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请问……”我赶忙跑过去,礼貌地询问道,“您是伯德先生家的管家吗?”
听到我的声音时,男子抬眼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让我忍不住一阵颤栗。
“是的,我尊贵的小姐。”男子这样说道。
干笑了一声后我便将手里的信件恭恭敬敬地递交给了他,之后又掏出接受单和笔想让他代为签收。
我却未曾想到这个文质彬彬却又令我不寒而栗的男子会在接过信件后这样对我说:“我家主人非常希望能见一见这次替他送信的『bee』,所以能否请您进去一坐呢?”
“这……”我犹豫地低了低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确实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但总觉得很不对劲——
从拿到那封信件开始就一直很不对劲。
“您要是不肯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呢。”男子轻笑了一声道,“别看我家主人平时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生气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您不介意我带?”
“当然不会。”男子说着对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非常感谢您呢。”
别墅前的庭院很大,但五年间我已见到许多相类似的因而也不会再流露出惊叹的神情来,只不过庭院里栽培的花还是令我很在意——
那是大片的各色风信子。
我记得那是母亲生前最喜爱的花。
当我跟着那位年轻的管家一直走到大厅时,我当即失去了语言和行动的能力,只有脚边的吉罗德在叫唤个不停。
我不知道吉罗德是出于什么而如此急躁地叫唤的,也许是嗅到了坐在华丽沙发上的人身上的危险气息,又也许是感知到了我内心澎湃而复杂的情感。
我只知道自己在看到坐在华丽沙发上面庞坚毅的中年男子时,有一股当即出心弹枪的冲动。
我眼前的那个人正是十几年未见的我的混蛋父亲。
“克莱拉,这么多年没见你也长大了啊。”
我的父亲斯蒂尔洛佩兹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这样说道。
我死盯着他的脸质问道:“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做到的?”父亲反问我。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可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你是指你送信到这里然后见到我的这件事吗?”父亲停顿了一下说道,“克莱拉,这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天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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