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李?”余庆哆哆嗦嗦问道。
“是啊。”大男孩对于他的刻薄言辞无动于衷,爽朗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干净的白牙。
余庆光如遭雷击,想把酒瓶照自己脑袋狠狠来上一下。
狂妄跋扈,不代表智商欠费,好友申叶荣描述的李家公子哥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再加上他所说的浣溪沙,之间相互印证,余庆立刻明白捅了大篓子。今晚本来是替老爹走一走人家的门路,没成想八字还没一撇,倒是先把贵人得罪个干干净净,虽说大男孩依旧挤出阳光笑容,但不代表心里能够谅解,政界最为考量涵养功夫,表面称兄道弟,暗地落井下石,这种酝酿在云波诡谲中的交锋,出现次数难道还少吗?
余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狂奔到大男孩面前,又摆出这辈子最讨好的笑容,低三下四问道:“李兄弟,冒昧打扰一下,叔父是省委的李少杰部长吗?”
“家父是在省委工作。”大男孩礼貌答道,很有分寸地规避了父亲名讳,然后捂着小腹急匆匆道:“那个……您能带我去躺洗手间么。”
“这里我熟,我带你去。”何山洛将这点小事大包大揽。虽说何大老板不清楚年轻人来头,但从余庆战战兢兢的神态和对话中猜出了对方身份,省委的部长有几位?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一手之数!
这个马屁,必须得拍,照死里拍!
等何山洛带着大男孩从洗手间回来,两人已经成为打成一团的好友状态,何山洛笑出一脸褶子,大男孩也前仰后合,十来分钟的时间,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不得不说何山洛套交情的火候超乎寻常。
余庆本来还相对越俎代庖的何老板兴师问罪,可看到这种情况,只好将肚子里的烈火暂且压下,跑过去谄笑了几句,亮明自己身份,带着大男孩往浣溪沙走去。
临别时,大男孩回头灿烂一笑,“谢谢你啊,老乡大哥,改天举办足球赛的时候喊我一声,一定随叫随到。”
余庆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身形魁梧的何老板,眼神阴晴不定。
何山洛热情地挥舞手掌,终于放下心头巨石。
因为他明白,这几句话不痛不痒的话,比甩出几百万还要管用,余庆那帮人定然不会再来寻自己晦气,说不定给自己贴上省委常委级别的后台。
天云会所算是经历了柳暗花明,度过了一劫,而且……会不会因祸得福呢?
这几句话,字字千金啊。
何山洛缓缓走到和小老乡推杯换盏的地方,举起杯子剩余的美酒,汹涌干掉,然后摇了摇头,苦苦一笑。
……
……
今晚的月色格外瑰丽,冷月,清风,繁星,说不出的舒爽。逃离魔爪的赵凤声七拐八拐,穿过挂满大花裤衩的小巷,来到一处公园,在僻静的小路走走停停,甚至有心情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点根烟,远眺残月,嘀咕了一句野战的好天气呐。
可惜公园人满为患,广场舞大妈和拉着二胡的大爷占据了主流,没有空余场所提供给小情侣们寻欢作乐,如果有哪位高人能迎着最炫民族风跟跑了十八个调的好汉歌颠鸾倒凤,赵凤声绝对会生出结交心思,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兄弟真乃神人也!
虱子多了不怕咬,赵凤声倒是不怎么害怕公子哥秋后算账,反正易文心住在自己隔壁,那些人如果真的要办自己,早就来兴师问罪了。今天这场遭遇战,估计是不太衍生出恶劣后果,赵凤声是个心宽体瘦的家伙,蹲在旁边,看了一会花枝招展的大妈们跳着动感十足的套马杆,不出十分钟,就把这件事渐渐忘却。
但何山洛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泰亨股东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赵凤声思来想去,几套方案全被否定,不是手段太突进,就是难以实施,有了翟红兴从中作梗,这个口子该如何攻破?
赵凤声想不出好主意,干脆不再折磨可怜巴巴的脑细胞,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一地凌乱烟头。
回到医院,在楼层电梯口迎面撞上了步履匆匆的沈大民,赵凤声还未开口,沈大总管一把将他拉到偏僻角落,急促问道:“你没去做蠢事吧?!”
话里饱含浓重谴责意味。
“蠢事?啥是蠢事。”赵凤声揉揉鼻子,瞥了一眼满脸倦意的沈大民,爱答不理说道。
上次的兴师问罪,两人之间挑破了那层微妙的窗户纸,既然动了刀子,也懒得再装出热情洋溢的虚伪面具。
“让股东参加董事长选举大会,必须智取,不可强求,天瑜年纪还小,不懂水有多深,你在江湖漂泊这么多年,怎么能看不透其中利害关系?!”沈大民改变了一如既往的儒雅形象,脖子青筋遍布。
“喂,姓沈的,照你这么一说,本人还成了老油条了?我还没到三十呢,尊重一下祖国的花朵好不好?”赵凤声歪着脖子没好气道。
“根据我得到的线索,这是翟红兴布下的钩子,专门等你这条大鱼钻进圈套,只要你敢擅自妄动,等待你的将是毁灭性打击!”沈大民面目狰狞说道。
“啥意思?”
赵凤声惊愕道:“翟红兴等我咬钩?”
“对。”
沈大民喘着粗气,重重点头道:“不止你有信息渠道,我这里也安排了一些人手在红兴集团。据说翟红兴安排好了一系列计划,目标只有两个,就是你和我,干掉咱们俩,钱总又重病在床,大小姐下场可想而知,假如不出意料,只能等着一刀一刀任人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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