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瑜给赵凤声口述了一份股东资料,总共五人,包括他们的身家人脉,兴趣爱好,死穴和秉性等等,全部说的清清楚楚,甚至连他们的子女状况都一一道明。
赵凤声头脑灵光,记忆力尤为强悍,并没有像陈瑞一样掏出小本本,说了一遍就记在脑子里。
至于股东的态度问题,钱天瑜说只有易东仁答应了出席董事长选举会议,其他四人则委婉推脱,说什么也不同意。泰亨总共七位股东,钱宗望,钱天瑜,易东仁,另外四位,只要能搞定其中两人,在人数上取得优势,赢得董事长宝座就能板上钉钉。
赵凤声用了一晚上时间来消化股东资料,最终选定了两位股东下手。之所以将目标放在这两人身上,因为他们的弱点一目了然,有一位贪财好色,有一位胆小怕事,这种人往往比较惜命,稍微施展点手段就能降服。
赵凤声管理公司是门外汉,但玩江湖那一套却是手到擒来。想了想,对付那俩人,一是用暴力胁迫他们就范,可在省城江湖,自己只是一位新人,翟红兴经营了几十年,根本没有可比性,自己的恶名肯定不如翟红兴好用,所以这一条计划难以实施。
要么是找到比翟红兴来头更大的权贵,用泰山压顶的方式强势打压,但翟红兴在江湖走到了极致,哪还能找出别人与之抗衡,唯一能让商人忌惮的,也只有官了。
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赵凤声在省城形单影只,连个酒友都找不到,掐指算算,张新海是他唯一认识的高官。可人家是警察,干的就是保卫人身安全和财产的工作,而且副大队长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见了穿着暴露的女孩,光想上去查看人家身份证,看看是不是散落在大街上的流莺。为了帮助泰亨,张新海会以公谋私,做出以势压人的事?想想不太靠谱。
于是赵凤声另辟蹊径,从钱天瑜那要了授权,也要了一大笔银子,打算去何山洛那碰碰运气。
私人会所这种地方,每个房间全是单独开设,私密性能得到最大保障,阿猫阿狗混不进去,是权贵们消遣时的最佳场所。何山洛开门做了几年生意,肯定会结识一些高官显贵,累积一定的人脉。赵凤声目前重点全部放在医院,人手稀缺,何山洛吃的是江湖饭,从他那里借调一批靠得住的手下,也是赵凤声另外目的,走一走老乡的门路,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第二天傍晚,赵凤声跟何山洛约好时间,早早来到天云会所。
有了老板亲自吩咐,赵凤声没有遇到服务生刁难,踩着弹性极佳的地摊,闻着彰显纸醉金迷的糜烂,看着姿色不俗的美女穿过,赵凤声鼻子不停抽动,有种久违的熟悉,感慨着还是这种地方适合老子。
这几天光在医院里泡着,天天闻消毒水的味道,把赵凤声这位狗鼻子折腾得不轻,何况他这辈子最讨厌医院,一闻到消毒水就头疼,如果不是为了钱家人安危着想,早就拔腿开溜,何苦在那地方遭罪。
一到会所,赵凤声像是回到了娘家,光想搂着妹子大哭一场,诉一诉人间疾苦。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幽僻的地方,推开门,古香古色的装饰跃入眼帘,恭敬的小伙子鞠躬告辞,房间里的何山洛招手示意。
会所装修沿用的是欧式风格,这间屋子却完完全全充满着中式格调,太师椅,条桌,墙壁悬挂的山水画,造型古朴的红木家具,跟外面的水晶灯和西方油画格格不入。
赵凤声对造型典雅的桌子泛起浓厚兴趣,无视在那挥毫泼墨何山洛招呼,走到桌子前面,摸一摸,看一看,爱不释手,最后啧啧叹道:“清乾隆褐漆描金花鸟条桌?何老兄,你从哪搞到手的好东西?这玩意放在以前,最起码也是知府以上的牛人才能享用,保存的还这么完好,连漆都是原装货,真是不多见呐,何老兄,你捡到宝啦。”
桃园街老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每当小生子露出笑脸,大肆拍着马屁,那就是他们出血的时候,十几年来一成不变。
“哦?行家?”
何山洛神采奕奕笑道:“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除了能打能喝能泡妞,竟然懂清式家具,真是一个怪胎。”
“家里老爷子喜欢,多多少少受了点熏染。”
赵凤声实话实说,轻轻摸着桌角,“何老兄,您这应该叫清代家具,不叫清式家具,一个是几百年前的工匠雕琢出来的文献实器,一个是现代流水线造出来的高仿工艺品,两者天差地别,先不说价值多少,光是这份得到好东西的气运,就叫那些所谓的收藏大家看着光流哈喇子。”
拍完马屁,再送出点实用东西,这是赵疯子有求于人时的一贯伎俩。既然对何山洛有所图谋,人家又明显喜欢古玩家具,赵凤声不介意投其所好,卖弄点从李爷爷那学来的知识,再从肚子里筛选些好听话,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哈哈,这张桌子是一位朋友相赠,我不太懂,听你这么一说,原来这张桌子还大有来头。我平时就是喜欢收集,谈不上精通,你要是有这门学问,以后多教教我。放心,我老何不让你做亏本的买卖,定会摆好美人美酒,以礼相待。”何山洛穿着中式宽袖传统服饰,手里还拎着一根毛笔,搭配威猛又不乏正义感的长相,看起来倒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人。
等到赵凤声看到他宣纸上写出来的几个字,差点没被一口气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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