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咳嗽一声,“贤婿!咱们都不是三岁的娃娃,这些哄孩子的话,就不必在老夫面前说了,我只问你,你可是为了储贰之事,来向老夫问计?”
郑国宝见老申终于坚持不住,自己反倒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岳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宫中大事,外臣岂能干预?您老人家既为首辅,又是我的岳丈,对于这件事,自然是要置身事外,哪能参与进来?我若是问计于您,不是等于害您么?这事,小婿可万不敢为。”
“贤婿不必绕圈子。这事老夫不会亲自上阵,你说的没错。这里面的干系,你不会不清楚,老夫参与进去,就等于自己冲入烂泥塘里,再想抽脚就难了。但是若说不能帮衬于你,这话也不对。不管是好姻缘还是歹姻缘,终究你我两家,眼看就要成为一家了,老夫不帮你,难道还帮着外人?”
他嘴里这外人,指的自然是王恭妃与朱常洛。朱常洛即使立为太子,申时行也没有太大的好处,朱常洵若为太子,则自己的女婿就可收获极大利益,乃至将来自己百年后,还可以靠女婿荫庇家门。因此,从ze立场上看,申时行,自然要zhu朱常洵。可是废长立幼这种事,怎么说都是犯忌讳的大事,对于爱惜羽毛的申时行来说,不可能zhud冲进去,上本请求废长立幼,那样便把自己辛苦维持多年的好名声,全毁了。
“既然老泰山开诚布公。小婿也就有什么说什么吧。”郑国宝清清嗓子,“如今内阁之中,有许国、王锡爵窥伺首辅之位,若是老泰山您直接上本请立常洵,只会惹来朝野非议,老太后的憎恨,这就得不偿失了,我也不会让您这么做。不过您可以选择置身事外,用一个拖字决。常洵可以不做太子,但是常洛一样不可以做太子。先让东宫空置。不设储君,我想老泰山做这事,还不成问题。”
申时行点头道:“这倒不难。只要老夫不附议,那么他们的声势就弱下去几分。可是似顾宪成等辈。无所事事。眼睛只盯在东宫的位子上。即使老夫不附议,只怕他们也会三天两日上本立储,老夫又不能拦着。”
“是啊。这便是小婿要说的第二件事。既然立储这是名正言顺,遵循祖宗成宪。那么成年藩王久不就藩,滞留京师,难道不是大违祖宗成宪?”
申时行闻听,已知他说的是谁,“你是说,你d对那位下手?”
“老泰山,这怎么能叫下手呢?我这只是为了维护祖宗成宪,保我大明江山社稷。按规矩,那位早就该就藩了,他长期待在京师里,文武百官之中,若是有人起了贰心,恐怕对于朝廷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这还不都是你闹的!”申时行哼了一声,“说实话,老夫也不愿意闺女嫁你,便是你实在太不消停。当年张江陵何等遮奢的人物,也不敢大兴钞关税卡,收取商税。即使清丈土地,也是以一条鞭法,给了士绅们一个退身之地。你倒好,不但缇骑四出,各处收税,还在陕西滥发伪币,坑害士绅。那些陕籍官吏恨你入骨,天家又是你的后台。他们向那位示好,归根到底,这根子还在你身上啊。”
郑国宝先是告了个罪。然后道:“老泰山,您这话说的是正理。我也知道,在京师里,官场上,我的仇人多了去了,可是只要有天家保着,我就高枕无忧。如今又多了老岳父您保着我,我就更不怕了。您想想,我要是被人放倒了,您的闺女二次守寡不提,难道您老人家就能独善其身了?”
他已经从郑若男那知道,申婉盈本是个寡妇身份。但是那又怎么样?反正她的元红是自己得的,一个寡妇身份算个什么?以她的、家世,即使不是寡妇,郑国宝都想把她变成寡妇夺到手中。因此对这倒不介意,直截了当说在明处。申时行听罢,用手点了郑国宝几下,却也说不出话来。
他何尝不是这么顾虑?郑国宝倒了,对他申时行有害无利,为了姻亲,也得保住他。“老夫这便是要提醒你,做事不可太激进,张江陵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做官还是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才是自保之道。你是个勋贵,不是文官,立功于你没什么用处,安心过日子,早点让老夫抱外孙,才是正理。至于那位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慈圣皇太后的想法?”
“小婿自然想过了。不过么,这事不能让老人家您冲锋陷阵,小婿的出身您也知道,按我们街面上的话,扯疯狗咬傻子,这事得憋坏啊。”
“你是说?顾宪成?”
“老岳丈真是个妙人,一猜就中。”郑国宝连挑大指,然后又道:“既然顾宪成口口声声祖宗礼法,应立长正位。那您不如就略微透露两句,天家拿那位说事,混淆视听,浑水摸鱼。顾宪成那帮人听了之后,包准一跳三尺高。这帮人看我不顺眼,不等于看那位就顺眼。您想想,有这干清流看着顺眼的人么?驱逐藩王,勇斗太后,在他们看来,这jiushi刷名声的好机会。东直门揭帖那,再派人给他们加把火。那地方不光能让他们来恶心朝廷,也可以让咱来想辙收拾他们。到时候有顾宪成、钱一本那干人冲在前头,老太后跟他们去斗个难分难解,立储的事,就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申时行微合二目,琢磨了片刻“如此,倒也是个。老夫听说,你在河南招安了两营绿林人马,甚是善战。回头便把他们,调防卫辉,拱卫那位的安全吧。”
卫辉府是潞王的封地,河南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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