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嫉啊……你在……你在嫉妒。”
赵蠼连话都能说了。她自己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没有嫉妒啊,真的。”
扩明姜去冰箱里找馒头。赵蠼重新躺地下了。扩明姜在厨房里弄了五分钟出来,赵蠼躺在地上嘿嘿直笑。她脸色如常,就是脖子,有向沙漏学习的这么种态势。
——扩明姜的牙齿还沾着镘头,赵蠼摸着脖子。“市里的光柱现在不亮啦。”
能亮吗。扩明姜定格着吃馒头的姿势了,半个馒头可能要吃一个世界。赵蠼说,“十二点半,早着呢,我要不睡一觉再去好了。”
“睡觉睡着睡着就不想出门了。”扩明姜的经验之谈。赵蠼本来是打算睡了,但是她脖子里钻出了一条东西,扩明姜看了一眼,跳起来往后退到门边。“虫子!”
“虫子?”
赵蠼尾音上扬。
“听不懂人话吗!你脖子里钻出虫子来啦!”
赵蠼一摸,摸到一个在动的东西。她跑到厕所里,打开灯,对着镜子看见脖子中央黑色的一条线,这是被扩明姜给勒的,经历过生死关的铁证。从黑色的於痕里爬出一条白色的虫子。赵蠼抓着虫子尾巴:或者是头,“嘿,又是你!”
扩明姜跑进厕所里,“你们认识啊?”
“曾几何时是有过一面之缘。”
赵蠼抓着往外拔,这白条状虫就像广告里的方便面那样弹性十足,既细且韧。“赵蠼,加油呀!”
赵蠼说,“不行了……我还是拿个剪刀剪吧。”
拉了拉还是有效果的,虫子露在外面的部分长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虫虫就那点身量被她给拉长了。扩明姜拿来了剪刀,可不敢递给赵蠼,“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
“这么弄像笑话……”扩明姜说,“有个笑话是一个人中箭了,去看病,医生把箭尾给锯掉就完事了,你读过没?”
“虫子不是箭,它是活的啊。我把它剪断了,它就死了,死掉以后一萎缩,就自动掉出来了嘛。”
赵蠼条分屡析。扩明姜还是有异议,“那,那万一它跟蚯蚓一样,两截都会再长成一条新的虫子怎么办?”
怎么办?开个养殖场呗,一分二二分四赚大了。好虫!
“这说得也是。可这跟蚂蟥一样难拔哪!要不你来试试?”
扩明姜万万不敢碰虫子,这种白花花嫩生生长的一条一条的,看着就恶心,她怕虫子怕到泰国香米都不敢吃。赵蠼说没事,虫子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好朋友你快点出来不要我三请四请盼星星盼月亮……”
赵蠼用指甲掐着虫子,扯出来一段,再扯,又出来一段,扯来扯去,扩明姜捂住了眼睛大叫,“别拉了!这条虫子比长寿面还长!你别拉了!”
赵蠼觉得真奇怪,就是这虫子在她血管里周游一圈也没这么长的,她这拉得手腕都酸了。赵蠼百思不得其解,发现自己的潜力原来是这么地大,潜能是这么地足,不知身体里有多少玄机……
“别动!你转过来!”扩明姜指着她大叫。赵蠼侧过身子,盯着镜子瞧。仔细看才发现奥妙所在:虫子未免太聪明了点,这边被拉出来,那边在赵蠼脖子后面又开了个洞钻进去。“难怪拉不完呢,我就扯着这么个圈儿晃呀晃的……”
两个人在厕所里磨蹭了半天,赵蠼这边先把这个头拉出来,然后一使劲,那边的头也拉了出来,两手握着这条长虫,跟耍蛇人一样。耍蛇人就是喜欢把蛇盘在脖子上,赵蠼刚才就在玩那出儿。扩明姜躲到浴缸里去了,赵蠼抓着虫子,“比上次那两条长啊!你们什么关系!……两边都是头?”
赵蠼说,“哎,你卧室里不是有个瓶子吗,来帮个忙给我拿过来。”
“你要干什么?”扩明姜装了一瓶子幸运星放在写字台上,赵蠼说,“有用嘛,把虫子放里面泡药酒……”
来得太早,给蚊子送礼。杜分诗看看时间还有三百分钟,合五小时,七点半在广场上l的人围着花坛一圈坐着,守着她们的宝贝光柱,神的平台,生之所系。每个人都在打电话,不是找朋友就是找情人,外地话费贵但是太无聊了。杜分诗想了又想,手机盖子滑上滑下,滑上滑下,电话号码本翻了一回又一回,基本望眼欲穿,不知道怎么消磨时间到十二点半。好在赵蠼提早到场,看到她来了杜分诗今天脸上写着“欢迎欢迎”。“你脖子怎么了?”
“唉,差点死掉,多亏我机灵,危急关头买了张避难券。”
“呀啊!……”杜分诗一下子强烈地妒嫉起她来,“你卡里有这么多钱?有这么多?”
“那是呀。”赵蠼理所当然地回答。“怎么会没有呢。”
人都不认识。扩明姜看着杜分诗想,这是谁?杜分诗见了扩明姜,“啊,你也来吗?”她问赵蠼,“你没说两个人都来啊?”
“看光柱仪式得买票啊?”赵蠼说,“两个人一个人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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