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医生,”他反唇相讥,“你现在也变成感情专家了?下一步是什么,给我提供你的金玉良言?跟着我以防止我出错就像你照看夏洛克那样?”
医生无力得扶额叹息。
“不,麦克罗夫特,”他说,“我这么做因为你是夏洛克的兄长。而即使你们俩嘴上都不肯承认,你们确实还关心对方的幸福。”
夏洛克在他身后很是不屑地嗤笑:“我才不关心——”
医生头也不回地朝他摆摆手,“我们有过共识,夏洛克,这一类事情,由我来处理。”夏洛克遂哼了一声,傲慢地背起手,看约翰如何“处理”他的兄长。
“我不需要你的建议或指导,包括任何此类的东西。”麦克罗夫特说。
“看见了吗,你又这么做了。”医生提醒他,“一旦你觉得你的骄傲被刺伤,你就立即摆出官僚政府老大哥高高在上的架子拒人千里。恕我直言,这正是雷斯垂德最讨厌避之犹恐不及的那种人。”
“那正是我的角色,我不能也不想否认我有那一面。”麦克罗夫特说,“他必须接受全部的我。”
医生骇笑。“不,他才不需要。他永远也不会喜欢那个在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喜欢的,只是麦克罗夫特这个人,那个麦克罗夫特尊重他,关心他。他喜欢的是那个只在面对他才表现出来的真实的麦克罗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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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森又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车停在那里,车窗拉下来把一切挡个严严实实,愈发显得欲盖弥彰。
显然每个人都和他想的一样,有几个人交换着目光,再心照不宣朝雷斯垂德的办公室张望一下。当雷斯垂德终于叉着腰出现在走廊那头时,窃窃私语就像某种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格雷森狠狠地瞪跑了好几个故意晃过来找雷斯垂德搭话的人,而雷斯垂德,作为那个正在风暴眼中心的人物,即使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以他特有的顽固表现得完全无动于衷。
“你该注意一下你来往的人,”格雷森忍不住说,他跟着雷斯垂德进办公室,雷斯垂德拉下窗帘,也看到了那辆黑车,轻哼了声。“我知道你非常倚重夏洛克,但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的身份太过微妙了。”
雷斯垂德回答,“我并不支持福尔摩斯先生在殖民地事务上的立场。我们的关系纯属私人往来。”
“我相信你,但不是每个人都了解你是什么人。”格雷森说,雷斯垂德对政治的不敏感有时候让他有点不合时宜的天真。“殖民地现在的气氛有点不同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的一点火星就会让埋藏在水面下的东西爆发出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雷斯垂德说,他不是瞎子,他能看得见街上的变化。“至于我们,只好祈祷这爆炸来得温和一点,结束得快一点。”
“我担心的是,你的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不会让事情朝我们希望的方向走。”格雷森尖锐地说,“他代表着那些已经食髓知味的政府官员,你没法要求一只狗甘心丢掉一块肉。”
“那我们只好把它打跑为止了,不是吗?”雷斯垂德拍拍他,格雷森可不敢有他的信心。“我知道我的身份,格雷森,殖民地拥有我的忠诚,但这不代表我不能跟另一边的人做朋友。”
格雷森知道自己不能说服他,也不勉强,他朝外面示意:“至少你能把这个朋友交得低调一点吗?外面已经在议论纷纷了。那么惹眼的一辆马车,他以为他是隐形的吗?”
雷斯垂德知道格雷森是对的,但低调这两个字,估计从来没在福尔摩斯家的字典里出现过。另一方面……他再看了一眼外面,低头闷笑了起来。
“好吧,如你所愿,我这就去通知他低调一点。”
他在一屋子人的众目睽睽下走出去,毫不回避地走到那辆黑车前,意思意思地敲了敲,拉开了马车厢侧门。
“福尔摩斯先生,”他彬彬有礼道,“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吗?”也不等人家开口,他就不请自入,登上了马车。
“雷斯垂德探长,好久不见。”麦克罗夫特说,端坐如初,雷斯垂德斜眄他。
“你来这里等了一个小时,就是为了我打招呼?”他单刀直入:“直说吧,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和你谈谈。”麦克罗夫特说。
雷斯垂德点头,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我不想在我的办公室谈,也不想在这里谈。”他说,麦克罗夫特略一迟疑,但雷斯垂德没给他时间想太多,“所以,你介意到我的地方吗?不介意?很好,那我们就走吧。想来我也不用告诉你我住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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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麦克罗夫特小心缓慢地挑选着措辞。“这真的是,相当,令人印象深刻。”
雷斯垂德的房子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几乎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房间中是一条看不出原有颜色的用“地毯”来称呼都是对其他同类严重羞辱的东西。在少得可怜的几样家具之间,散落着一些可以委婉地称为“生活痕迹”的这里一点那里一些的零碎物件。
有夏洛克这个弟弟,麦克罗夫特深知单身男子的房间能有多混乱。但雷斯垂德的房间,属于另外一种,与雷斯垂德一直给他的印象毫无二致:简单又复杂,随意但又充满个人风格。在在都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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