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虚舟委屈死了:“我、我……”
“你什么你!”严宵寒厉声道, “万一里面藏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贼人,就你们这三瓜俩枣,上赶着给人送菜吗?”
“还有你!”他终于找回了骂人的气势, 转向傅深, “孤身犯险, 胡闹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不是普通小毛贼,是敢在皇宫大内行刺陛下的亡命徒,万一真动起手来,你行动不便,这些人自身都难保,谁还能保护你?”
他动了真火, 周围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傅深诚恳道:“夫人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小心,再不犯了。”
严宵寒感觉傅深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认错纯粹是为了哄孩子,气得心口疼,于是干脆挣开他的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嬉皮笑脸。”
说完再也不理他,径直走向被钉在柱子上的黑衣人。
傅深多少年没被人当众甩过脸色,一时怔了。手腕悬在半空,还保持着去拉人的形状,他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像是蓦然惊醒,将手收回身前,有些无措地盯着严宵寒的背影。
印象里他似乎没有见过严宵寒真的生气,那人通常是隐忍克制的,有火也不会冲着他发,傅深恍然意识到自己总是被哄的那一个,自以为无愧于天地人心,永远在等着别人认错道歉,然后顺水推舟地宽容,或者毫不留情地一刀两断。哪怕是哄,也从未放低过身段,只拿甜言蜜语与戏谑玩笑圆场。
可当有一天,迁就的人不再迁就,纵容的人不再纵容,他才知道被抛下是什么滋味。
现场一片尴尬,倒没人关心那从藏经楼里冲出来的人如何了。知道内情的人暗自揪心,不明真相的人心说这两人果然不合。傅深还没想好如何应对这个局面,但事情已了,飞龙卫办案,他觉得严宵寒大概不会愿意看见自己在这里碍事。
他叹了口气,示意杜冷走人,对魏虚舟道:“我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严宵寒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冷声道:“哪儿去?过来。”
傅深不明所以,在原地没动。
严宵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不大耐烦地起身,走过来从杜冷手中接过轮椅,将傅深推到柱子前,手臂一伸,从背后连椅背带人牢牢圈住,垂头低声问:“你要去哪儿,嗯?我说你几句你就要回娘家了?”
傅深道:“我不是……”
严宵寒:“你自己想想,你要是我,听说你跟魏虚舟在藏经楼,隔着老远看见浓烟冲天,你什么感觉?”
傅深:“我没有……”
严宵寒:“你是没在里面,也没亲自动手点火。但既然知道楼里有不对,为什么不让人去找我?”
傅深:“……”
“我骂错你了没有?”严宵寒捏了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了。我知道你功夫不弱,但你也得承认,坐轮椅的对上腿脚正常的占不了上风。敬渊,其他事你想怎么样都随你,但在这种事上,别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也别装乖哄我,行不行?”
这几句话堪称掏心掏肺,傅深喉头一酸,踌躇片刻,涩声说:“对不起。”
严宵寒用鼻音哼笑一声,没有接他这句话,只道:“先记着。回去再跟你算账。”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到严宵寒这里,他连走到床尾的时间都不给傅深,当场就把人拉回来了。魏虚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在严宵寒身影没挡住的缝隙里,他好像看见傅深主动抬了头。
有家有室的魏将军一边捂住眼睛假装非礼勿视,一边在心中啧啧称奇。
双唇一触即分,严宵寒不怀好意地在傅深下唇轻咬一下,假模假式地道:“行了,说正事吧……你这一刀可够不留情面的。”
傅深被他几句话打散了心中惴惴,身体好像从一片冰冷里慢慢回暖,他慢半拍地跟上严宵寒突然跳转的话题,却没听懂他后半句话,有点茫然地道:“什么?”
飞龙卫将那人绑起来,严宵寒抽出刀,抬起那人的脸给傅深看:“是你的老熟人,变化太大,不认识了?”
傅深盯着那张瘦的堪比骷髅的面孔看了一会,愕然道:“易思明?”
昔年宝岩山上并辔同游,后来青沙隘中天崩地裂与致命一箭,过往种种,尽数尘埃落定于此刻的相对无言——一个伤重难行,一个尘霜满面。
“易将军,”严宵寒错身挡住傅深的视线,皮笑r_ou_不笑地道:“久违了。我记得金吾卫仗院好像不在这里吧。”
易思明仇恨地盯着他,嘶哑道:“严宵寒,别得意太早……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是傅深这个下场。”
“我们俩什么下场不劳你c,ao心,我看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进了北狱之后是下场吧,”严宵寒收刀入鞘,道,“带回去。”
“你敢!”易思明剧烈挣扎起来,厉喝道:“我乃三品金吾卫上将军,没有皇上旨意,你敢抓我!”
严宵寒面不改色地道:“清虚观道人纯阳在万寿宴上欲行刺陛下,清虚观上下一干人等都在牢里等着发落,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藏经楼中,焉知不是反贼同党?本官奉命主审此案,飞龙卫拿你无需圣旨。”
“血口喷人!”易思明喊,“我根本不知道纯阳要行刺陛下!此事跟我绝无关系!”
严宵寒微微一笑:“哦?那你在这藏经楼里干什么呢?”
易思明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忽然不出声了,隔了半晌,他才艰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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