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着,显示一张照片。身穿黑色衣裙的舞者,头戴黑色羽冠,画着浓重眼影,背后两只硕大的黑色翅膀。邪恶而诱惑的外表下,尤可见几分稚气。
“美吧?”
秦岳嗯了一声,把手机还给她,“这谁呀?”
“我们班花。”
“班花不是你么?”
“切,我是校花。”
秦岳抬头看看自家堂妹,黑色t破洞牛仔裤,配上一头新染的乱糟糟的红毛,不客气道:“我看你像笑话。”
秦雪习惯了他的毒舌,翻翻白眼,“积点口德吧,嘴巴这么损,当心另一条腿也折了。”
秦岳瞪她。
“瞪什么瞪啊,轮椅都坐了几个月了?该不会站不起来了吧?”
“滚。”
秦雪占尽上风,嬉笑着转身要走,又听秦岳问:“那个女生叫钟浅吧?”她顿住脚步,疑惑道:“你认识她?”
秦岳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可以继续滚了。”
音乐震耳欲聋,数十条人影随着节拍疯狂扭动,场边卡座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偶尔有s,he灯扫来,人脸也变得光怪陆离,如同身处虚幻世界。
小歌随着音乐节拍摇头晃脑,喝一口冰茶问:“以前怎么叫你都不来,今天怎么又有兴趣了?”
钟浅正“饶有兴致”地观赏群魔乱舞,闻言沉默一下,老实答,“不想回家。”
钟季琛和方莹虽然是低调离婚,但还是很快就被媒体传开,学校同学自然也都知道了,小歌关切地问:“阿姨还好吧?”
钟浅叹气。
妈妈平时还好,该打扮打扮,该玩玩,一旦喝了酒就不好了,又吐又骂,骂姓钟的,姓任的。不幸的是,她现在醉酒概率是一周三四次。钟浅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毫无怨言,毕竟,从此以后,她们要相依为命。
直到昨晚。
方莹又醉了,钟浅现在已经学会几种解酒汤做法。在厨房稍事准备,端给妈妈时被她一手挡开,杯子掉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汤水四ji-an。
钟浅愣住,抬头,妈妈并不像往日那般烂醉如泥,看着自己的眼神,迷离中还有几分挑衅。
钟浅知道,自己又被沦为出气筒。
她转身去找阿姨过来打扫,走到门口,回过头,“这样有意思么?”
“世上倒霉的人不只你一个,玩儿颓废,迁怒别人,一个成年人乐此不疲地搞这一套,只会让人看轻。”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一字一句都飘入方莹的耳朵里,因为她此时醉的并不严重,在酒j-i,ng作用下,还有种带着亢奋的清醒,听到女儿这样说,她回手拔起床头的镂花夜灯就砸了过去。
钟浅没躲,夜灯落在她脚前,能听到里面已经破碎,打了个转滚到一边。
方莹厉声道:“你也怨我是吧?也不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谁害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结了婚,什么人生理想都被断送了,结婚也就罢了,为什么你偏偏不是他的孩子,居然是那个混蛋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去做掉,死了也比现在这半死不活的好。”
她心中也有无数委屈,借此机会一股脑倒出来。
吼完又把头埋进枕头嘤嘤哭泣,含糊不清道,“我只做错过那么一次。”
一阵刺耳的音乐把钟浅从回忆中惊醒。
发现好友正盯着自己,眼里有一点点诧异和深深的同情。
她自觉地抬手去抹眼睛,小歌适时递过一张纸巾,她接过擦去蔓眼角的s-hi意。然后笑笑,“我没事。”
“想哭就哭出来吧。”
钟浅摇头,她不想哭,也不能哭。
这时音乐声渐渐低下来,该换曲子了,跳了个畅快的秦雪走过来,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颜色绚丽的j-i尾酒,灌了一口,不客气道:“你们两个跑到这里上晚自习啊?无聊不无聊。”
然后又看钟浅:“怎么,该不会是只能跳跳小天鹅吧,那乖乖女你可来错地方了。”
小歌起身要替好友说话,钟浅按住她,端起自己那杯长岛冰茶一饮而尽,然后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拉起小歌的手,“走。”
钟浅自小学舞蹈,乐感本就好,刚在场边随便看了几眼,对基本动作了然于心。无非是甩头,扭胯,耸肩,做各种风情撩人的动作。
她悟x_i,ng佳,很快就跳得有模有样。
长得也出挑,惹得周围人的注视。
音乐节奏感越来越强,钟浅找到感觉,加大动作幅度,肢体舒展放松的同时,觉得压抑多日的情绪得到了释放。
很畅快。
越跳越h。
本来在场中央领舞的男生不知何时凑到眼前,身子还随着音乐晃动,钟浅没躲闪,跟他配合着跳起来类似贴面舞的动作,惹得周围口哨声四起。男孩是个混血,身材高大,湖蓝色的眼睛电力十足,不过钟浅倒是没被他电到,新鲜感过后,就又瞄准新的目标。
音箱。
刚才秦雪就在上面跳,和人群中这位混血男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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