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几乎比自己高半颗头了,天香还想追问下去,邢莎儿却伸手一把握住她,低声道:「我的好公主,你成亲就成亲,有必要大做身家调查吗?」
这语气、这声音、这只手的触感!?天香张大嘴巴,一句「你、你是…」怎么也说不完整,便已被新娘子暗地使了力道,携手交握、连袂依依地走入厅堂。
──天香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拜完堂的。她回过神时,已经跟身穿白衣新娘服饰的冯素贞,默默无语地关起房门,然后,听到烛火晕黄的夜里,那道低柔幽魅的嗓音。「不拿下我的盖巾?」
「啊?哦,对喔!」新娘子自己拿盖巾会倒霉的,冯素贞已经够倒霉了,真的不需要再增加任何霉运。天香了解地点点头,小心谨慎地揭开雪白的头纱,也许是这气氛太诡异了,双手竟有些颤抖起来。
头纱底下的容颜,果然是只属于一人才有的美貌。唇不点而珠,肌肤不上妆也难掩素雅柔媚,一双秋水潋潋的黑眸冷寒清澄,散发着女子少有的威凛风骨。天香痴痴地望着她,脑中闪过今晚洞房也好的不实际妄念。
「这可是我们第二次拜堂,你也该习惯了吧?」冯素贞笑着用手指点了天香的额头,打破对方那几乎要流下口水的呆然模样。她的双颊其实微微地泛起红潮,一来是天香那总让人满足骄傲的恋慕之情,二来便是今晚这气氛,使冯素贞都觉得不好意思。
天香眨了几次眼睛后,终于红着脸站离开她。「唔…我没想到竟会是你,还以为、以为…」
「以为是邢家小姐,然后动心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动心!」天香慌乱地摇着手。「真的,我只是惊讶,没想到还能有与天下第一美女争锋的女人啊!」
「傻瓜,在我心中,你才是天下第一美女。」
冯素贞告白时,如果能情深浓浓地望着天香,天香一定会感动入骨,此后就算掏心挖肺也甘愿。但很可惜,冯素贞是一边探着窗外动静,像极了一心二用漫不经心地在说这句话。天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的浪漫骨头还真是遗留在前世,如今一根也捡不到。
「我该去准备了,你在这儿等小公主来。」
冯素贞用力撕开身上的白衣,天香的耳朵因此遗憾地痛了一下,新娘子衣着之下,露出昨天那套暗褐色的仆人衣装。
「等等,你把邢家小姐放在哪儿?」
「在她自己的房间。」冯素贞将长发盘成男子样式,转为更精悍的神情。「你等着,马上便能回去。」
语毕,她跃出后方的窗户,消失在海风充斥的走廊。天香站在原地,不禁喃喃自语──你离开我时,我正成亲拜堂洞房花烛。过了一会儿,门边传来叩叩声响,芷彤已在外头低问:「天香姊姊,时候到了!」
低头注视着地上碎裂开来、可怜无比的新嫁娘服饰,天香心里下了个决定。她打开门,无视后方芷彤的叫唤,一脸的从容就义,无半点迟疑地走向邢家小姐的房间。
「…唉,状元姊夫说的对,你又破坏计划了。」芷彤无计可施,只好舍命陪君子。
闪过了几个守卫和水手,天香与芷彤顺利地进到邢莎儿的房内。一眼便看到,被点了穴而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飞快地解开她的穴道后,邢莎儿随即清醒,惊愕地望着坐在床边的天香…以及,站在门旁的芷彤。
「小姐,我对不起你。」天香开门见山地说:「但我真的无法娶你,你死心吧。」
「这是…怎么回事?」邢莎儿来回看着天香与芷彤,完全状况外。这时本该是拜完堂嫁得了如意郎君,实际上却非如此,她觉得头昏脑胀,胸口郁闷地极不舒坦。
「我要走了,无法跟你回国,请你忘记我吧。」
天香站起身,牵起她的手背留下歉意的吻──虽然对中原人士而言这是过于亲热的举止,但以邢莎儿国家的风俗来说,却是男子所能给予的最至高礼仪。天香也是知道这点,才会选择以此表达,但芷彤却少见多怪地抽了口气,引起邢莎儿在莫名其妙的疑惑中最难摆脱的嫉妒。
「你要走?你不能娶我?是因为她、因为她对吧?」邢莎儿眼底有泪,语带愤恨地指向芷彤。「就为了一个婢女,你打算放弃我?你要走,是要跟她一起走?」
天香皱起眉,实在不知道该解释与否。最后,她还是回答:「是啊,我要跟她一起走。」
邢莎儿沉默了,眼泪却没有流下。她明白,女人的眼泪可以留下任何男人,却留不住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无人会去的船尾,天香跟芷彤总算来到预定计划该等待的地点。船板旁挂着已经藏好的梯绳,漆黑海面上看不到半点后路。芷彤说:「放心吧,底下有小船,只是漆成了黑色镀上蜡,所以才不太显眼。」
让天香在邢府中待了好几天,也是因为得等船确定干了才好行动。即使连芷彤自己都看不到小船的踪影,但状元姊夫要她们从这个地点下去,就一定不会有错。
「小皇妹,你先下去吧。」
「姊姊先下去,我还要收梯绳呢。」
「太危险了,我哪能把你留在这儿?」
「我没有要留下啊,只是晚点走而已。」
「小皇──」天香十分焦急,想干脆把人抓下去一起走。
蓦地,后方传出烟火炸烈的炮响,天香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这不是烟火,是火枪的声音。她转过身,果不其然,十来个举着火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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