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正在打斗的两人此时已经暂分胜负,男子一掌击飞对手,冷笑道:“阿蘖。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才后悔,这算什么?”他是姜鸣的胞弟姜茂,姜家第一高手,被击飞之人正是云酌的父亲云显。
姜孽默然,却没移动分毫,云酌挣扎地站起来,想要过去,被姜孽拦了下来。
“你去也没有用。”
云酌没吭声。
这是长久以来努力的最后了。
姜孽能感觉到姜鸣的怒意。
她的母亲死得很早,父亲也不重视她。她原本就该像族里那些不受重视的姐姐妹妹们一样,为了家族的利益嫁出去,但是大伯把她从这样的生活里带出来了。
姜家一直在培养一个力量只为了做一件事。为了今天努力了很久。
然而真正抵达目的地的,只有五人。现在,只剩三人了。
八棱的七层木塔就在眼前,一人却被云酌斩杀,另一人死在了云显刀下。可她仍然在姜鸣将要夺到云鹊之前,拦在了云酌身前。
她是叛徒。
她曾有过无数次抢云鹊的机会。
一开始。她不知道要找的就是云鹊。后来,她装作自己不知道那是云鹊,不知道,就不必去夺了。因而当听到大伯说弄到了另一把云鹊的时候,她几乎高兴得跳起来,大伯他们以为自己是为了任务高兴,这让她心里满是负罪感。
她是两年前才得知这个计划的。
姜鸣为这个计划准备了很久,直到了最后,才把这个计划告知她——他要用人,只在需要的时候,告诉他们需要知道的事情。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歇脚的客栈,几乎就立刻扑进她怀里的女子欢天喜地地告诉她,已经寻到家人的踪迹了,而后苦着一张脸,在她颈间蹭了蹭,嘟嚷道,“要是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怎么办?”
“大概。会杀掉我吧……”她抬头想了想,回答的却是另一件事。
不过后来,第一个对她举刀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酌。
她是叛徒。对哪一边来说,都是。
阿酌现在是怎样想她的?
姜孽不敢回头去看。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了,这一年多里,数次交手,太快太快,来不及看。可每个终于空闲下来的时间里,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
如果三年前没有与她相遇就好了,她此刻就会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毫不犹豫地将她斩杀。
如果那时候只是萍水相逢就好了,她顶多也只是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为什么要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她偏偏还站在与自己相对的立场?
姜孽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事情已经发生,而立场这个东西,如果干脆不去在乎了的话,是随时都可以变的。
——而她此刻,就做出了选择。
不孝。不义。那又如何。不管了,都不管了。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斩杀,她做不到。
上坡的林子动了动,窜出一个人影。
“姜古死了。”姜鸣静静地开口,姜孽只觉得后脊又凉了几分。这份凉意不仅仅来源于姜鸣比之前更盛的怒意。
来人是个女子,她是认得的。那是云酌的母亲,墨清。
姜古是作为截杀援兵的小队留下的,若来人是墨清,就只说明了一件事。
——姜古死了。
姜古比自己晚一批进入训练。在这支力量里,他与自己关系最好,虽则后来出任务见面机会较少,两人仍旧是好朋友。而如今,好友死在了墨清手下,自己却在最后关头站在了云酌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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