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伸手去推,木门便自己从内打开了,一道清冷声音道:“阁下何人?为何不请自来扰人清净。”
白衣少年倚门而立,含着倦意的面容上隐有戒备之色,看到陆子卿时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双眉不由蹙起,人却放松了些。
那少年昨晚见过容陆二人的画像,有这样反应也属正常。
陆子卿对他的变化不以为意,从袖中取出一片自道院的槐树上折下的树叶道:“我来并无恶意,只是有两件事要向公子讨教。”
白衣少年眉头轻拧,接过树叶道:“你说。”
陆子卿微笑道:“这第一件事,近日城中有多户人家幼儿被盗,似是与刺史府有关,公子若知魁首何在,还望不吝相告。”
不待白衣少年说话,陆子卿又道:“第二件事,余亦铭余公子如今可也在刺史府中?”
白衣少年彻底怔住了,片刻后才道:“你既然带了我的树叶来,身上又带有上古玄圭的气息,我便姑且信你。”
“钩星暂居在城北十里处,她身上有我种下的一脉灵力,你拿着这片枝叶,自然知道该往哪去。至于亦铭……”白衣少年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愧疚痛苦的神色,咬唇道:“亦铭早已死在魏连手中,等我发现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魂魄被魏连身边的道士锁在画中,画轴上以钩星的血做封印。魏连要以它来胁迫我,想来此时还在刺史府中。”
陆子卿本对白衣少年先前所言暗自惊讶,听到这里顿了一顿,先将心中关于玄圭之气的疑问暂且压下,缓缓道:“我昨日探过刺史府,府中并没有这样一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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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脸色骤变,喃喃道:“怎么会,我明明……”话到一半忽而停住,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变得难看至极,手掌在槐叶上一笼,强抑着怒气忧急道:“钩星神鬼之体修为颇深,不可等闲视之。十六月满之时正是她鬼气最弱的时候,届时公子可持此叶找到她。另有一事要托付给公子,我暂时不能离开刺史府,钩星若是伏诛,还请不要损伤她的本体。”
陆子卿知道他要以钩星本体解开画卷封印,并不多话,颔首应下后告辞离去。
转到望春茶社的时候容逍已然到了,一见陆子卿便知他方才去了哪里,陆子卿也没隐瞒,将和白衣少年的谈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容逍。
夜里容逍仍是同柳言一起去郊外看过,仔细寻觅之下倒真寻到一丝极淡薄的鬼气。虽然这两日钩星都没出现,容逍仍在鬼气尽处布下阵法以防万一。
待到十六日晚,容逍因担心柳言修为太浅为钩星所伤,将他留在城内留心刺史府动静,自己则和陆子卿早早守在城外。
是夜天高风急,西天素月圆满如玉盘,皎皎月辉落在树梢,抖落下一地清寒银霜。
容逍和陆子卿隐身林中,虽可以用法术使周身衣服贴着身体不随风飘动,但总有些残枝枯叶飞到身上。陆子卿站在容逍身侧,替他挡去那些乱飞的杂物,容逍转脸对他微微一笑,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抽出道符,道符在他指间渐渐消散,仿若无火自燃,两人身侧却似筑起一道无形高墙,将冰冷的夜风挡在墙外。
长风穿过树林簌簌声响中忽有一道暗影自明如霜雪的地面掠过,陆子卿掌心槐叶泛出幽幽银芒。
再过十丈之地便是容逍所画缚神阵,暗影将入阵之际,半空徒然炸开一蓬浓郁绿烟,烈风刮过,烟雾随着暗香袭向容陆二人藏身之地,林中枝叶纷纷枯萎断折。
林外传来一声嘶哑的尖啸,尖利刺耳犹如利爪在瓷器上刮擦,混合着极为微弱的婴儿哭声,容逍一手揽住陆子卿腰身踏上秋水剑飞出密林。
两人刚飞离树梢,迎面一道罡风带着森寒鬼气兜头扫下,陆子卿眉宇浮上一层薄怒,奈何这会空不出手找蝶妖算账,他探出右手,白皙修长的五指翻转,青色长袖迎风就长,只闻嘭的一声闷响,长袖中部往内微凹,如同兜住了什么重物,又被陆子卿振袖抛了出去。罡风被陆子卿打散,化作无形利刃四散飞射,两人一丈之内的树冠被纷纷斩断,离散的枝叶漫天飞舞。
未等残枝断叶落尽,又一道呼啸风声从右侧袭来,却恰避过陆子卿衣袖,容逍两指并起成诀,手中道符化成长剑斩破长风,‘呛’的一声挡住钩星利爪。
钩星一击不中撤身在空中飞了半圈,喉咙中发出喑哑的嘶鸣,双翅上的黑色翎羽钢刀似的射向两人,被容陆二人一一挡下。
落叶飞羽散开,便见明月当空,无尘月华中一名黑袍裹身的女子怀抱婴孩停在半空,她肋下生出一对巨大的翅膀,黑色翎羽片片翕张,闪烁着犹如金属一样的光泽,双手也幻化出鸟类双爪,尚算精致的脸容自右眼到微凸的嘴角横着一道暗红剑痕,看起来越发狰狞古怪。
钩星伸出腥红的舌头舔去爪子上的血迹,暗沉的眼睛里满是恶意,怪笑道:“好俊的两个小东西,姐姐我快两百年没吃过这么香的血了。”
容逍对钩星的话充耳不闻,低声对陆子卿道:“先救人。”
秋水剑斜飞而起,陆子卿长袖翻飞,如一只巨鸟振翅离枝,钩星咯咯大笑着放出十数枚翎羽,直奔陆子卿面门。
陆子卿容色不改,脚下绽出一朵雪白莲花,那莲花生长得极为迅速,花瓣顷刻间扩大至一人高,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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