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少年继续歪着头提问。
“这个判断标准在房子身上,别问我。”
“哦。”又是几秒停顿,“我饿了,你饿了没有。”
饿了这么多天来,这次吃得很饱。
“没有。”
“没有饿吗?是不是因为你吃了他的那一份,所以没有饿。”
这样的说法让林莫羡感到恼火,“我在说一遍,从今天醒来开始,卫敛就消失了,连带他的床,属于他的椅子,还有他的食物。”
“为什么?”
问题好像又回到原点。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他身体虚弱,被排除在游戏之外。也许是房子洞彻了他的用心,还有可能的是,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被人判断失去了完美的资格。”
“完美的资格?”少年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对,完美,只要不再完美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继而又喃喃自语,“我现在应该不再是完美的人,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为什么……”就像追逐自己尾巴的狗一样,少年不断的旋转,像旋转到极致,就能呼得一下,去往别的地方。
“难道还不够?”郭瞳突然停下,然后自问。人也进入了思考,变得安静。房间又传来亘古不变的挂钟走秒声。
林莫羡抱着腿,蹲坐在角落里,他心酸,感到难过,眼睛也发红。想着这房子终于逼疯了人,也许卫敛早就疯了,只是他疯的不明显,让他们一时失了查,才有可趁之机去逼疯另一个。接下来就会是他,如果连他都疯了,房子就应该满意了。
突然“咣当”一声,林莫羡闻声抬头,便瞧见少年拿着弄尖了的餐盘向他逼近。“你可别怪我,我只想出去。我也不是想要你的命,只要你别反抗。”
“你想干什么,先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切都还是推论,你这样做没有好处的。”
“我不管,只要有能出去的可能,我都要试一试。”
“可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能出去啊!”
郭瞳恶狠狠地看着他,“至少不用饿肚子。”
是还在怪林莫羡吃了他假象中的食物,还是杀了他,就能食用他的身体。莫羡被这样的联想,激起了一阵恶寒。
而野兽的嗅觉通常是很灵敏的,特别是在捕捉猎物的时候,在猎物胆怯、震惊、诧异的那一霎那发出攻击。
莫羡侧身避开,却还是被尖锐的器物,划了长长的一条口子。一时鲜血直流。
见到鲜血的野兽无疑是兴奋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迹,由餐盘改造的凶器上还残留着菜汁,和着鲜血,味道应该不错。
舔食过鲜血的野兽红了眼,他开始迫不及待,希望能早一点尝到人间美味。纵身扑了上去,把猎物压在身下,用尖锐的铁器对准对方的身体,却遭到猎物的反抗。一时间僵持不下。
但野兽天生就比人的力气大,更何况他现在有夹怒之势。眼看猎物就要死在野兽的爪牙之下,结果猎物来个急中生智,声东击西,用力踹了野兽一脚,野兽吃痛,顺便夺来了他手中的利器。
现在形势逆转,猎物这一方拥有了利器,他弓着身子,充满戒备。野兽也不放弃,死盯着对方。又陷入了死局。
野兽虽说还残留着属于人的理智,可饥饿感的降临,让他不计后果地扑向猎物。
两人抱在了一起,这是这么多天来他们两最亲密的一次,却也是隔得最远的一次。
林莫羡双手紧握凶器,被温热的液体润湿。野兽也在那一刻变回了人,他撑起身子看腹中的血,尤带着不敢相信。
林莫羡慌了,赶忙扔掉铁器,扶着他的身子慢慢躺下,为他止血。
最后血是止住了,人却陷入了昏迷。虽说他有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识,但在这样的场合,发挥不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郭瞳,无计可施。
头脑中不断闪现着这些日子里来和他们相处的画面,现在一个是不见踪影,一个又在生与死的边缘,独独留下他一个。也许命中注定,他就是要被抛弃的人。
他有些自怨自艾,人也变得悲观、消极。哪怕有挂钟的那面墙凭空开了一个门,涌出了一群头戴面具的家伙,他也没有丝毫的触动。
这些都是地狱里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吗?他不禁在心里发问。没人回答,他也不强求答案。
众面具进来后,面对面分成两列站立,就像等待什么重要人物出场一样,只差手上拿着棒子,威武而雄壮地拖着长调,齐声叫“威武”了。
是阎王登场么?
林莫羡不禁伸长脖子,期待那人的出现。
与纯白的房间相比,门外世界是一片漆黑,根本就不知身在何处。
莫羡的张望让他有些花了眼,漆黑的世界里多了一些闪闪的白光,疑似星光。他想,也许他现在身处在宇宙中,没有引力的牵引,只是这样飘啊飘的。直到飘进来一个身穿白衣,头发长长的男子。他面容姣好,带着微笑,在一群魑魅魍魉的面孔里,显得最是好看。
林莫羡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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