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干巴巴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三个大块头在那大块朵硕,吃得额头直流汗。
四月的天,绵长的雨水濡湿了大街小巷,茶馆外的小贩们扯着嗓子喊生意,看见路过停驻的忙抬起一张笑脸,小声的问着是否需要自己卖的。
正对着大门的是家包子铺,小贩嗓门颇大,喊着:“包子诶,香喷喷的包子诶。”
小贩叫得欢,秋离的肚子也叫得欢,手脚被绑,又无法喊出声,他只能瞪圆了眼睛看向那包子铺暗自吞口水。
已经好几顿没有吃东西了,饿了许久的五脏庙开始闹腾,直觉得胃都快被绞成一团了。
独眼龙看秋离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嗤笑一声,将盘内的面吸得更大声。
几个人吃完了之後,又拽着秋离开始出发上路。
於阳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此时四月打初,绿意深浓,燕子穿梭在柳叶之下,朝阳的余辉撒在柳叶的卷心上,就连上面的初露也被镀上了好看的亮光。
要是来游山玩水,秋离倒不介意慢慢欣赏这自然的辰景。
四人穿过几条大街,终於来到了人们口中喻为天堂的“毒粟”。毒粟名为带毒罂粟,意为进入的人就像中了罂粟的毒一样,无法自拔。
独眼龙扛起自己的包袱,揪着秋离的衣领,也不顾秋离是否跟得上,快步往毒粟内去。
毒粟院外与家宅无异,门口坐落着两尊石狮子,狮子脖子上挂着两个硕大的花球,朱漆大门前站立着四名男子,都素白的衣衫打扮,挽着公子哥的束发,样貌清丽,一颦一笑都柔弱的像风扶烟柳。
几人在门前停下,独眼龙呸了一声道:“这荷华倒真有本事,把毒粟整得跟自己家似的。”
宽刀五爷哈哈大笑调侃的调调回道:“还不是他那小腰扭得好,不然,白青松会这麽大手笔,还不是指望着他能给毒粟捞更多钱。”
另外一个从来不参与说话的男人冷哼一声,不管身边两个互相揶揄的男人,拽着秋离的手臂就往那毒粟内的旁厅去。
一进毒粟内就能看见那嚣张异常的飞檐楼阁,楼阁下是青砖灰瓦的两层居所,後面是一排排矮落的厅堂,厅堂相绕连绵至後,围成了一个回字。
毒粟的旁厅就在这飞檐楼阁下的底间。
旁厅里此时正端坐着一名弱冠年华的男子,男子手执长扇,正在看书,手上的扇子折在一起,敲在肩膀上,说不出的fēng_liú意味,门庭若市的毒粟内只有此处还算平静,独眼龙大声嚷嚷着,声音很大,男子似乎是因为被吵而不悦地皱起眉,眼神撇向门口,在几人的脸上打转,最後落在秋离的脸上。
☆、第一章:离恨(三)
秋离第一次离开四墨巷,又看见这麽漂亮的地方,眼神里透露出的是各种对新鲜事务的欣喜,眼睛盯着屋内的摆设看着不停。屋内矮桌上摆设着简单的青花茶皿,一壶香茶正往外冒着香气,矮桌後面是一个大大的书案,书案上摆放着洁白的宣纸,蘸饱墨水的狼毫笔正搁放在砚台上。书案旁边是用上好紫檀做成的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类书卷。
眼眸透过屋内的种种最终落在了屋内男子的脸上。
男子一手持扇,一手拿书,看向他的眼神却是不悦的,他歪头,思索不出男子现在的心情。
那人有一双褐色的眼瞳,娟秀的眉,高挺的鼻梁,嘴角有粒细小的痣,明明是张不悦的表情,通过眼神的交流却有着说不出的高深意味。
那双眼睛更像是看尽了世间的一切,随时能将他人的心思挖出。在他面前,仿佛根本无法隐藏任何秘密。
“白公子,还记得我们吧?”
一直不开口说话的男子名叫狂龙,是宽刀五爷的亲弟弟,但此人一开口声音中竟有着说不出的磁性,甚是好听。
白青松将眼神收回,又继续看他的书,倒是让门口的四人颇有被忽视的感觉。
“茶竹,门前什麽时候来了一群杂碎,拿扫帚轰走。”白青松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情绪。
茶竹听见主子的吩咐,拿起门边的扫帚就往四人身上挥去,宽刀五爷与独眼龙忙往後退去,只留下狂龙依旧立在门边,任凭茶竹的扫帚打在他身上也无反应,秋离站在狂龙身後有他做挡箭牌倒也没有被扫帚打中。
茶竹出手很重,可狂龙愣是没有发出一声,他一直低着头,任凭茶竹的扫帚打在他的胸口,手臂和腿上。
兴许是忍耐到极限了,狂龙猛然抬头,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眼眶里面红色血丝将他裹起来,杀气隐隐,将茶竹吓得差点丢了混,一把将扫帚扔地上,直奔白青松身後。
白青松起身,啪的一声将书丢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已经是被愤怒所占据。
他压抑着内心的不快,将书又从桌子上抓起,走向狂龙,书本从他手中飞出,直击狂龙面门。
“我说过,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你给我滚!”
白青松横眉怒指着大门方向,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恨意。
狂龙一直都不做声,只是用一双别样情愫的眼珠注视着白青松,嘴角勾勒出的是一丝苦笑。
“你是说过,但是我也说过,无论怎样我还是会来。”狂龙的鼻子上一条红印,显然是被书砸中了鼻梁,说话时忍着那疼,脸上平静如常。
白青松可能是被狂龙的无赖相给气得不轻,甩着长袖扭头便往厅堂里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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