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非焰没有抬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云想衣故意甩了一下钩,ji-an起了点点水珠,s-hi了书页。
“哎……”景非焰抬起头来,满脸委屈地道,“想衣,你别闹,明天太傅要问我功课呢,若是答不上来的话,父皇会责备我的。”
云想衣半嗔着瞥了他一眼:“既如此,何不回书房去安安心心地读你的书?又道是陪我来柳临山庄纳凉,这会儿却把我搁在一边,倒真是凉快了。”
景非焰飞快地在云想衣的脸颊上偷了一个吻,笑道:“我想时时都陪在你身边,不成么?”
云想衣似笑非笑的:“可真会哄人。”回过来,随手撒了点点鱼饵下去,便见适才那尾小鱼又游来了。
远远地,走来一个家臣模样的人。侍从上前低低地禀了声,景非焰即放下书册过去了。
家臣跪了下来,很小声地说着什么。景非焰的脸色渐渐地凝重了,皱起了眉头。云想衣不经意地看了过去,不很真切,见是景非焰用严厉的神情在吩咐着,家臣不住地顿首。
云想衣淡淡笑了笑,拾起一块石子丢到水中,小鱼吓了一跳,扔下鱼饵,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片刻后,景非焰折了回来,有些匆忙地抓起了书册,语气间带了几分苦恼:“边关传来的消息,说是战事有变,我要到兵部府衙去探听一下,不能陪你了。”重重地叹了口气,也许真的是担忧了,“也不知九渊是怎么回事,按理不至于败得这么快的。”
云想衣面上也不见得表情,只是道:“这是要紧事,你快去吧。”
以为要走了,云想衣略一回眸,景非焰忽然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耳鬓处磨蹭了很久,口中喃喃地诉着听不懂的情话。云想衣有几分不耐,欲待推开他时,他又自放手,笑着跑掉了。
头发被弄得稍稍乱了,云想衣抬手掠了掠,指尖触着发梢,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留下来的体温,不知怎的,心思竟有些忡怔。
小婢奉上了冰镇梅子汤。白釉紫花的瓷碗,浮着透明的冰块与青青的梅子,持着银勺搅了搅,连那声音也是清冷的。
云想衣端起了碗,眼尖见碗下压着一张纸条,脸色微微一变,抬起眼来,那小婢已经退下了。拿起纸条看了一下,若有所思,神色又平静了下来。将纸条揉成一团,抛入水中。也不喝那冰镇梅子汤,慢慢地抓起鱼竿,又下了钓。
夏日沉郁,人都倦怠了,一边的侍从也没什么j-i,ng神,偷偷地打着小盹。
风拂柳丝,滑水而过,泛了涟漪一抹又一抹。鲤鱼贪得不知饱,不住地咬钩,而云想衣身边的鱼篓总是空的。
一盏茶后,小婢又上来,托着银盘,撤下冰镇梅子汤。
云想衣立起身,对后面的侍从道:“我闷得很,四下里走走,你们莫要跟着。”
侍从正困,昏昏地点头。
云想衣随着那小婢的背影而去,一路绕过了亭抬楼轩,行到后苑僻静处。小婢也不言语,将手中的银盘放到地上,竟自走开了。
云想衣停住了脚步,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蝉鸣声远,花木扶疏,浅浅的影子在风里摇晃了一下,从假山后面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他的头发很凌乱,他的胡子很拉茬,他的脸色也很憔悴,但是,挺直了腰站着,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尊严,那原本此时应在沙场叱咤的武将,现如今却突兀地立在了面前。
只是望着,相对竟是无言。
许久,云想衣垂首敛眉:“别来无恙。”那样说着,止水无波,淡得没有痕迹。
殷九渊的脸上扭曲了一下,极力地压抑住了,语调断断续续的:“我回来接你了,想衣,你……我、我一直在想着你呢。”
似是笑了,却是极冷的,云想衣静静地道:“大人,身为三军主帅,临阵脱逃可是死罪一条,你可知你这一走,锦绣前程乃至身家x_i,ng命可全毁之一旦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殷九渊的神情有些茫然,怔怔地看着云想衣,“每天骑在马上也想着你,回到营帐里也想着你,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迷迷糊糊地,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僵硬地伸出了手,欲前又止,只是等着,“想衣,过来,好吗?我带你走……”
云想衣微微地叹了声:“你非要我挑明了说吗,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骗你……”
“想衣!”殷九渊低沉的一声喝,打断了云想衣的话,向前踏了一步,急促地道,“他们回来对我说、说你与七皇子有染,我是不愿信的。都怨我所托非人,让你受委屈了,你定是迫于无奈……”
“我是自己愿意的。”云想衣断然截口,眉目间依旧是清清雅雅的,“七皇子权大势大,深得皇上宠信,我跟着他,只有更好的没有更坏的,我何乐不为,你凭什么认定我要对你死心塌地?”
粗粗地喘着气,殷九渊的脸色发青了,用力地抓住了云想衣的手,咬牙道:“他对你不会是真心的,现在年少不更事,图个新鲜而已,你以为他会宠你多久?”
长长的眉毛轻巧地挑了挑,带着丝丝刻薄,云想衣淡然道:“若是你的话,又会宠我多久?不过一样是以色事人罢了,我也自量,不想求什么长久,一朝有酒一朝且醉。待到我老了、丑了,就是求你,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我不一样、不一样。”殷九渊的手指张了又拢,不敢握又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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