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洲听他偷笑,不明白自己的书法哪里惹人笑话。他水汪汪的眼睛,严肃而冷静的望着赵乐鱼,等他的下文。
赵乐鱼眉毛一高一底,一脸滑稽,小声说:“韩修撰,你喜不喜欢看春宫图?我知道有个叔叔收藏了许多珍品,你只要通融我少练字,我保管讨来给你品鉴!”
韩逸洲一愣,旋即变了脸,脸色白了又红,质问:“赵乐鱼!你说什幺?”
赵乐鱼一脸无辜,讪笑倒:“难道不是吗?那边屏风上,明明是春宫,这墙上书法录的又是一首 y- in 诗。”
韩逸洲气得说不出话,半天才说:“屏风上是我最喜欢的琴曲‘蔡氏五弄’的意境,怎幺是春宫?还有此诗,是诗经里……”
赵乐鱼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本来想把自己原本的揣度说出来。但看韩逸洲气得手发颤,想他这种人永远不会和他分享这种轻松的乐趣。也就作罢不提。
他心里骂着韩逸洲:假正经!你以为自己是修撰了不起,我当初还……
他铺开纸,咬牙切齿的开始临第一个字:忍。
第四章
柳暗百花明,春深五凤城。皇帝周嘉稳当的坐在上书房中,他的容光更胜艳阳。深黑色的眉毛下,是天生的桃花眼。不过长在他脸上,却能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仪。他的上翘嘴角边,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生出一道浅浅笑纹,说明他在从小就是一个爱笑之人。
“张老捕头,你不必谢罪。叫你回乡是朕的主意,你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这种错综的案子,交给小辈们去了结罢。”周嘉亲和的说。
山西籍的老头儿叹息一声:“万岁,臣是尽力了。但翰林院的大人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臣空顶一个神捕的虚名。终究是一个皂隶起家的捕头,如何敢去侮辱他们读书人中的翘楚?”
周嘉说:“朕深知你的难处。因此特许你撂下……,朕记事起,你就破了九城连环灭门案,太原府无头血案,杭州西湖浮尸案,还有泉州胡商团失踪案……成就已经登峰造极。翰林院不是等闲地,翰林们又不能随便抓起来审,若非朕顾着祖上的规矩,你也照样能破了此案。”
老神捕泪光浮动:“杭州西湖的浮尸案,外头人都归功于臣。实际上没有万岁您,臣是破不了此案的。二十年了,万岁少年时候的胸有成竹,臣从来没有忘……”
周嘉爽朗的笑说:“当年的小事就别提了。朕是心中有天下的人,难道和臣下争名呢?只是青外青山楼外楼,将来总有人能顶得上你我。”他身份高贵无匹,笑起来也金声玉振,格外震撼。
老捕头捻捻白胡须,肃然的说:“万岁,翰林杨青柏之死并不能说凶手一定出在翰林院中。然而,查案还要通过翰林院来着手。根据臣与刑部诸位的调查,案发当晚,韩逸洲离开杨青柏以后,他独自一人留在书厅内喝酒。按照翰林院的章程:书厅机密,除了翰林们和有万岁特许的人,任何人进入书厅都是死罪。杨青柏在凶手进入书厅后,并没有发出喊叫。说明他认识凶手,而且凶手很有可能也有资格出入书厅。据巡夜的王老三说,他亲耳听见案发前一刻,书厅里杨青柏与人争论着什幺。那幺,当时的翰林们都在何处呢?按照供词,此刻翰林院学士卢雪泽正在自家的藏书楼读书,他家的仆从说他一直没有离开书楼。翰林院的修撰东方谐与翰林院编修方纯彦,互相作证他们在京城西池赏月,徐孔孟说当晚他在京都最大的绸缎庄里挑选衣料,这点,绸缎庄老板和三个伙计都证实了。他离开绸缎庄的时候,翰林院已经报案。而剩下的值班者:卢修和韩逸洲,又互相证明案发前后,他们两个在甲秀林中共处。他们似乎也没有说假话,因为王老三说,他先远远看见韩,卢二人站在甲秀林中,再听见杨青柏的争执声。最后剩下一个魏宜简,他的不在场证明好象最充足,当晚是他堂弟结婚,他作为主要礼宾者,一直没有离开过婚礼现场,一百多名宾客都可以作证。”
周嘉闭了闭眼睛,说:“但是,这些人中很有可能互相遮掩做伪证,而魏宜简和徐孔孟,因为绸缎庄与魏堂弟家离翰林院都很近,也未必不能玩个花样脱身片刻杀人。”
老神捕点头说:“万岁英明,西湖浮尸案中的凶犯,就是利用了大家对于时辰的错觉,制造自己脱身事外的证据而迷惑了我们许久。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凶手必然十分恨死者,死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凶手很有可能趁他不备直接取了他的要害。如果只是要置他死地,根本没有必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这般作践死者的尸体。第二,看来凶手可能是一个武功较高的人。因为死者被开膛破肚的时候,凶手只用了十六刀,每一刀都即狠又准,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周嘉沉吟道:“我记得太原的无头血案,凶手就是一个当过屠夫的掌柜。”
老神捕接着说:“死者杨青柏,二十五岁。四川人。这些日子臣已经会同四川查阅了他的户籍,他是冒四川的考籍。据他说自己祖籍湖南岳阳,但实际上是他买通了四川的官员……湖南岳阳从未有这幺一个杨姓之人。在他二十岁以前,他的来历是个谜题。而他在京师几乎不与外人来往,他在翰林院内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
周嘉听得出神,半晌才说了一句:“张老捕头,朕告诉你朕以为世上的杀人案有两种:第一种是有明显动机的,见钱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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