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见过美人,也从来见过人爆粗口,却没见过结合起来的美人爆粗口,这样难得的气氛,这样难得的距离,苏少衍实在不忍心去想面前这人在对着云离时也会不会说出同样的话语……好容易挨过一阵的眼前发黑,又过了半晌,他才对准了焦距,半真半假开口:“颜羽,你这算是在吃我豆腐么?”
殊料对面的女孩子非但不领情,还一脸再愤恨不过的怒意,“你刚刚是可以避开的。”
“我避开了,被撞的就会是你。”
“为什么!”
“就当是我怜香惜玉不可以?”
“苏少衍你混蛋,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苏少衍顿一顿任她肆无忌惮的扯着自己的衣领,“我很早就知道。”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这多正常,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惜……”可惜他们都不明白,苏少衍安抚般拍拍她忽然就哭的一耸一耸的肩,抵在心口许久的一块大石也仿佛跟着一并落了地。
很好,真是再好不过。
他苏少衍,果然不是天生的断袖。
他爱李祁毓是真,但同时,他珍惜眼前这个女子也是真,说到底,谁才能和谁共度一生?两个男人真的可以吗?
承诺是什么?单有承诺就一切都作得真吗?需知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出于自己的犹虑和质疑,更有太多外界客观存在的压力和考验。
他想自己并不怕妥协,他怕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会是场注定了从开始到结束的算计。
他或能算尽机关,却不能测出天意,更有人心,一棋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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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苏少衍因意外落水导致体内砃息剧毒首次发作后,李祁毓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冲进苏府把苏少衍结实揍一顿,这个家伙……简直太不让人省心了!
但可惜他的冲动只维持了一个时辰不到。
因为当他拿过自钟庭翊处得到的缓解药丹便装来到苏府见着趟在床上欲生欲死的苏少衍时,他的想法几乎是在瞬间就变成了好像应该找个人把自己揍死。
太痛苦了。
单看着都会被感染一般,没有一袭白衣冠绝风华,没有一瞥从容若云皓月,更没有一策逶迤决胜千里……眼前人屈膝环抱双腿,散乱乌发下露出的仅是对恍如凶兽的莹绿双目,苏少衍的脸白的骇人,分明是在抗拒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李祁毓突然就觉得很难过,不是没曾领略过这个人的温柔狡黠,不是未曾清楚这个人的骄傲倔强,他只是不晓得,原来这人认真扞卫起自己时会是这么个模样的:
……幼稚,又凶狠。
他没二话的将房内的人通通赶走,他太明白这个骄傲的家伙是不愿任何人看见他现在的狼狈,退一万步讲,他其实也不舍得,就算是最不堪最见不得人又如何?这个人……只是他一个人的少衍啊。他心疼,却仅仅只能大步流星走上前用力抱住这个对自己行为瞬间恼羞成怒的家伙。
“滚开!”仿佛这一下便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苏少衍猝然将他推开,力气大到连李祁毓都险些压制不住。只见苏少衍倏地揪紧自己的衣领,瞪着他的眼极空也极大,他说:“让我死。”
忽如其来的窒息,就如鱼脱离水,就如身体被瞬间抽干气力。
苏少衍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决绝,他再重复,面朝着这世上最最深爱他的人:“你让我死。”
此生,李祁毓没经历过比这更惶恐。
他想问他,少衍你究竟是怎么了?但他却问不出口,也不知道怎么问,仿佛这一问,事情就会变成真的,下一瞬,心脏被人更凶狠的一抽,当着自己的面,苏少衍竟在试图用脑袋撞上床头坚实的木柱,慌忙中李祁毓拖住他的腰,这才险险让这人的头部偏离了位置。
仅是擦过而已,额间登时便起了红印。
不畏疼一般,怀中的苏少衍挣扎着起身就要做第二次的自残。
究竟是什么样的折磨能让一个不久前还完完好好人变成这样?李祁毓来不及想,时间也容不得他想,他将丹药含在嘴中强行吻上苏少衍的唇,奈何来人非但紧闭牙关,向来不弱的手上功夫更是没命的一拳拳砸他的背脊上、手臂上。
疼,是很疼,可再多的疼也比不上此时此刻的哪怕一分的心疼。
事到万难需放胆。
李祁毓默念了句少衍不要怪我,一手用力擒住苏少衍的下颚,一手拨开他的衣领发狠一掐这人胸前一点的敏感红樱,忽如其来的冰凉和疼痛让苏少衍不由啊了声,顷刻间,药丸顺利下咽。
饶是再快的药效也不可能让苏少衍立刻清醒,但这一瞬的迟缓已经足够。李祁毓动作麻利的将早先带来的乌金软链绑住他欲图再次行凶的手,整个身子压下来,力量几乎全用在了压制苏少衍瞬时爆发凶狠的双腿上。
苏少衍不过比他略矮一点,略瘦一点而已,现在看来……从前真是小瞧了这人。李祁毓苦笑着,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将这依旧不安分将人捆住。
“疼……你放开……”大概和自己不会绑而缠的太紧的缘故脱不了干系,不时苏少衍便本能的开始乱动。李祁毓看他一眼,墨瞳才刚对上,这人的湖瞳便适时的晕出s-hi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新被驯服的凶兽,委屈到极致,也让人怜惜到极致。
这样的表情,这个人大概一辈子也就只得这么一次罢。李祁毓叹口气故意撇过脸,他不是想看,而是不敢看,怕看多了就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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