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祁祯……果然是不好应付的角色。
思及此,连李祁毓也不禁叹下一口气,而这声叹息,也顺便曳动了他身侧灯盏内的灯花,灯座是仿素心雪里的花瓣模样,内中燃有带熏香的灯油,甫燃点,便是一室斑斓情致——正是不久前自己托人自西国带回打算送给苏少衍的礼物。
瞬了瞬目光,神思又一转,想自己虽向来清楚苏少衍的守时,不过此刻已过酉时,难不成?他锁眉望着这一桌新做的菜肴,只觉如果自己也似了那厚颜的步月行,事情发展又会不会好些?
他记起步月行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对感情,死磕往往比两情相悦来的更为简单有效,有时候坚持下来就是你的了,仅此而已。但是,这事若换到他和苏少衍身上呢?对他们而言,并无所谓谁把谁先追到手,七年前他们因一道奏折绑在一起,七年后,他们因习惯难分开彼此,试想,如果当前熙宁帝派给自己的是另一个人,难道自己也会如苏少衍这般的喜欢上么?
所以更多的有时候,费心思去琢磨如命运这般缈而无迹的东西,实在是不甚理智的。
然则苏少衍到底是来了,虽脸上一如早间照旧没多少表情,但好歹是来了,所谓有聊胜无,便是这个道理了,李祁毓扳开苏少衍微弓的肩,轻声道:“少衍,你都看见了。”
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苏少衍心中一紧,片刻后微扬唇角:“是。”
“昨天是我不好,喝的太多。”肩头的力量募然一重,接下来落在耳边的却是直刺心间,“你是不会怪我的吧?”
“王爷叫少衍来,却又不肯同少衍好好吃饭,不知这又是什么理?”苏少衍顾自斟了杯酒,押下一口,道:“王爷好雅致,白露冷这么难寻的酒都被王爷寻到,不过既然王爷自己不想品用,少衍连日周居劳顿,便不客气了。”
“不客气那就多吃点,免得一会儿后悔。”一阵莫名的凉意让苏少衍动作不由一滞,他回头看一眼那个看不出心思的李祁毓,只觉那一双盯着自己的墨瞳早已幽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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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冷琛和步月行这次的冷战间接得利的其实是第三个人,镜音的侍女凤夙。正如步月行所说,凤夙是个绝对鬼j-i,ng灵的丫头,故而即使凤夙的这次趁乱脱逃乃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步月行也依然难辞其咎,而追其深源,又不过是另一个想同花冷琛和好的幌子罢了。所以说感情之事往往就是如此,甚多时候彼此的死撑,只是为了看谁比谁先撑死。
演哑剧一般的过了好几日,步月行终于再坐不住,先是借故把花冷琛劈头盖脸又骂了一通,不多时长手长脚的蹭过来想要开晕,可惜花冷琛虽非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人,倒也向来不吃嘴上的亏,又见这人一副欠修理的模样,二人过招拆招间,居然没奈何的又点起了星星火意,为了灭火,他决定撇下此人到哪凉快呆哪的地方去。
算时日七日之期将至,略略思忖,他决定去往最开始的地方——神社镜灵台。一直到许多年后,他也不曾忘记那时的情形,一切就似冥冥注定的天意,一江乌舟如梭,一名艳丽女子负立船头,她着盛装,气轩扬,她说:“在这里,我是绝对的权利。”
镜灵双子中的巫女镜音,那个传说一目重瞳的女子,现在荒腾的最高j-i,ng神领袖,他的姨娘……以及他的仇人。
但有时血缘就是这样神奇,在花冷琛看到镜音的第一眼,镜音刚好也在看他,花冷琛对此作出的解释是,她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她。
实际上,镜音比她的母亲要小上十岁,加之外貌又极是年轻,虽说南疆女子多柔媚水润,可如她这般一见难却的,只能说是生来就为成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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