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难免有些寒暄,陈甫林问:“什么风把沈家家主给吹到这天寒地冻的闵洲来了?”
沈天飞也是许久没与陈甫林见面,被他问及这趟的缘由,忍不住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这道风,硬是把我家独苗苗都给卷过来了。”
陈甫林苦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戚柒这孩子和你家沈旭关系这么好了,把他都给拉上了。”
他不说则已,一说就戳到沈天飞的心事。他还没莽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反驳陈甫林,只能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提:“来都来了,赶紧把事情办了吧。我一路看来,闵洲如今是没落到什么地步了,这会儿街上商铺到处门可罗雀……”
“最近闵洲有灵出没,大家如惊弓之鸟,自然冷清。”陈甫林解释道。
沈旭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解地c-h-a了一句:“百姓还能看到灵吗?”
顺着陈甫林的目光,沈旭他们看见结冰的海面出现的几个硕大的洞,仿佛是有鲸鱼从冰下将冰面撞碎。碎裂的冰块无人清理,零零散散地落在洞口旁边。
“这里的渔民说,其实往年多少也会有一些碎冰,只是今年的冰洞特别大,像是有人刻意为之。”陈甫林说。
“那儿便是灵出没的地方?”戚柒皱了皱眉。
陈甫林看了一眼小徒弟,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回答沈旭的问题:“闵洲百姓这一回是真的看见了,不过他们以为,那些是鬼。这些‘鬼’只有在入夜才会出现,太阳一出来它们便消失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百闻不如一见,等入夜了,你们自己亲眼见着那些‘鬼’,就知道为什么闵洲人这么惊慌了。”
“想来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他们年轻人没什么,你这把老骨头该要吃不消了。我们还是先回客栈,歇息歇息,别在这儿吃风了。”陈甫林笑着,看了一眼沈天飞。
沈天飞的确很久没有在外头跑了,他见陈甫林那道骨仙风的模样,一点都不把刀子一般凛冽的海风当回事,不由得在心中生出感叹。
沈旭见陈甫林也有意回客栈,便想拉着戚柒到附近转转。他狗尾巴才刚翘起来,话才说了半句,沈天飞便已经意会到孙子的主意。他着实有些累了,没工夫也没闲心这个时候还盯着他们不放,只能摆了摆手,让他们爱干嘛干嘛。
“我要是知道你也跟着戚柒过来,就不让客栈老板带话了。”陈甫林在外头吹了半天的海风,如今坐进马车里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上一回来闵洲,幸好不是冬天,不然这冷得真是让人受不了。”
“说起来,你我也好些年不曾见面了。想当年我们几人嘛,一路从南疆,沿着苍山往北走,那时候叫一个不知好歹啊……现在你倒是嘲笑起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听到对方同自己搭话,沈天飞收回瞟向两年轻人的目光,将帘子放下,捻着胡子自嘲道。
陈甫林笑着点头:“的确是好些年不见,没想到沈旭长高了这么多,我第一眼见他都快没认出来。”
“你上一回见他,他都还没长个儿呢。”
“的确,现在越来越像璞初了。”陈甫林感慨道,“没想到连沈旭都踏足彼界,我以为他开不了天眼来着。”
“他没有开天眼。”沈天飞面对陈甫林惊疑的神色点了点头,“但是他身上戴的那个玉玦恐怕有些作用,沈旭他守口如瓶,只要他没出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就懒得问了。而且……”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老头,“这些事恐怕都是你那个徒弟给带出来的,你最好自己去问问他。”
陈甫林被沈天飞一提点,略一思忖,忍俊不禁:“是吗……那真是缘分了。”
“什么缘分?”沈天飞听他一说,蓦地回想起陈甫林的信,连忙问道。
然而陈甫林卖了个关子:“等我看看两个小的是如何相处的,我再与你细说。”
这话听得沈天飞又开始吹胡子了,但转念一想,要是陈甫林知道自己把徒弟亲自送到沈旭嘴边,估计也是要捶胸顿足一番。如此想来,沈天飞心里平衡了许多。
沈旭说是要四处转转,但每年冬季闵洲湾都会结冰,此时正是休渔期,一旁的鱼市也基本闭市。沈天飞担心孙子着凉,此次北上特意带了足够的大氅和狐裘。结果沈旭没用上,衣服全让他给戚柒套上了。
沈旭想着平日戚柒手脚便冰冰凉的,要是到了冬天,只怕是要更难受。他替戚柒拢好裘衣,见有些小孩儿在近海的地方溜着冰,着实有意思。
“我还没见过,原来海也会结冰的。”他呵出一口白雾,跃跃欲试地往冰上走。
他才刚迈开步子呢,手臂便被戚柒抓住:“当心滑倒。”
“哎,那他们是怎么走上去的?还健步如飞……”沈旭听了戚柒的建议,小心翼翼地抬脚在冰面上擦了擦,立刻就懂那种滑溜溜站不稳的感觉了。他只好回到戚柒身边,羡慕地望着冰上的人:“那边还有人钓鱼……咦,怎么又下雪了?”
云雾不知何时聚拢的,遮蔽住了日头,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南淮都的冬天也会下雪,但雪期短且雪薄,几乎是日头一出便会化掉。如此大的雪于沈旭而言是新奇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仰起头感受着雪花落到脸上的冰凉触感。戚柒没有如此爱好,但他望着沈旭像个孩子一样,仿佛有羽毛落到他的心瓣上。
他想吻他了。
戚柒为自己主动生出这样的想法而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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