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还想问他更多案子细节,他却看也不看我,直接丢了个数过来。
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约定一——只许旁观,不许发表意见。
c,ao,这就开始了?
我有些诧异,但仍是遵守约定紧紧闭上嘴。见盛珉鸥已经旁若无人继续办公,只得悄悄从座位上起身往门口走。
走一半,又退回去,把地上快递盒也一道拿走了。
之后按照约定,每个早上我会到盛珉鸥公寓楼下接他,将他送到律所,白天就窝在他们会客室刷手机玩游戏,如果有关于交通肇事案相关的会议,吴伊会叫我旁听,晚上再将盛珉鸥送回家,之后自己回家。
如此一个礼拜,虽然还没庭审,但我已将他们律师的那套程序尽数摸清。
同时摸清的,还有盛珉鸥的行程作息。雷打不动的九点到律所,开会,准备材料,询问其他律师案件进展,之后会客,会客,会客,看文件,直到晚上九点,下班回家。
有时他也会有其它的安排,比如……去一些高档场所见一些高档的客户,大多都是五星级酒店、高级会所这样的地方,也有一些私人俱乐部,但比较少。一般我就在车里等他,少则半小时,多则说不好,他见完客户便会原路返回。
这一周别的不说,我车技绝对见长。
“今晚你和我一起上去。”车稳稳停下,盛珉鸥突然道。
我虽然疑惑,但什么也没说便点头应了下来。没办法,谁叫约法三章在前,不能发表意见,不能有异议,基本就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我与盛珉鸥一同乘上会所金碧辉煌的电梯。上升期间,他又补充警告,说今天的客户十分难缠,要我充当壁花就好,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动就不动,最好连呼吸都不要有。
“如果你搞砸了,我们的约定就作废。”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拄着手杖走出去,只留给我颇不客气的一句话。
那你叫我上来到底是干吗的?我莫名其妙,对着他背影忍不住暗暗腹诽。
一进包厢,我便看到屋里有条长长的高尔夫练习毯,一名身材中等,穿着休闲的中年男子潇洒挥下一杆,球擦着边过了。
他轻啧一声,回头看到盛珉鸥,像是刚发现我们的到来,嘴里哎呀呀的叫唤着,带着浮夸的热情,上前与盛珉鸥握手。
“小盛啊,你可算来了。”
盛珉鸥与他握了握手:“蔡先生,您好。”
蔡先生只在最初看到我时顺嘴问了句我是哪位,在盛珉鸥告诉他我只是他的助理,便失去兴趣不再关注我。我也谨遵盛珉鸥吩咐,乖乖站到角落同包厢服务员一起当壁花。
这个蔡先生,的确难缠。客气很客气,大方也挺大方,但上来就满嘴国际形势、莎翁尼采,今天拍了什么画,明天要去哪儿吃饭,天南海北就是不聊正事。
盛珉鸥几次想把话题引入正轨,都被他三言两语揭过。开了一瓶威士忌不够,又开了瓶据说自家酒庄年份很好的红酒,说话绕来绕去,就是绕过主题。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盛珉鸥眼看脸上惯常戴着的j-i,ng英假面都要挂不住,虽然仍在笑,但眼神一点点冷下来,笑不入眼,显得分外敷衍。
但这是我的视角,蔡先生毫无所觉,仍旧在那高谈阔论,还邀请盛珉鸥上去挥两杆。
盛珉鸥一个瘸子,玩什么体育竞技?蔡先生如果不是故意整盛珉鸥,那就真的是个没眼色又自我到极致的人。
这种人,不让他满意就没有合作的可能,怪不得盛珉鸥如此谨慎,恐怕这已不是他们第一次交锋。
蔡先生一番盛情,连位子都让开了,盛珉鸥再坐下去难免气氛要凉。
我正寻思着他该怎么处理,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陆枫,”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高尔夫毯前,将手杖递向我的位置,“替我拿好。”
我忙走过去接住了,见他微笑着握住蔡先生递过来的球杆,从他那若无其事的皮相下竟然看出了一丝y-in冷的暴戾之气。
此情此景,我有点怕他下一瞬挥起球杆把蔡先生脑袋打爆,不自觉向前一步。
盛珉鸥斜斜看过来,摄人的目光霎时将我定在原地,再不敢上前。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上身微微伏低,确认球杆与球的位置,再轻巧而不失力量地挥下球杆。“嗒”地一声,高尔夫球贴着草坪平滑顺畅地落入球洞内,盛珉鸥完成了一次j-i,ng准的推杆。
如此举重若轻,是高手了。
“……”蔡先生没想到盛珉鸥这么厉害,半张着嘴有些愣怔。
“没什么意思。”盛珉鸥毫不在意地将球杆往地上一丢,从我手中重新取回自己的手杖,接着对蔡先生道,“蔡先生如果感兴趣,我们下次可以约一场高尔夫球。”
“啊……好。”
蔡先生不知是不是被盛珉鸥的气势震到了,之后终于好好与盛珉鸥坐下来谈了两句正事,表示尽快会催促公司法务审完合同,十分期待与锦上事务所的合作云云。
盛珉鸥喝了不少酒,结束后人虽清醒,脚步却有些浮,这时就需要我扶着他了。恐怕这也是他让我跟来的主要原因。
回到车上一身酒气,已是午夜十二点。
盛珉鸥脱去外套,松了领带,解开衬衫最上边两颗纽扣,随后便不再动作,闭目养神起来。
一小时后,我将车停到他公寓楼下面,见他没动静,只好出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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