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身体好,工作也好,最近……最近还胖了点。”
“那就好。”我爸又翻过一页报纸,“你哥呢?”
“他也很好,他现在是律师了。你要他做的事,他都有好好在完成。你放心,他没有向yù_wàng屈服,他一直站在光明处。”
我爸举着报纸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他小子能行。”
我也跟着他笑,结果没笑多久,我爸忽然放下报纸,一脸严肃看过来。
“你的事,你妈跟我说了。”
我一下笑容僵住,跟小时候做错了事一样,忍不住用掌心不住揉搓着膝盖,视线游移,不敢看他。
“我不会批评你,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多说无益,人总是要向未来看。”
我盯着地面:“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耳边传来叹息声。
“说什么傻话。”头顶忽地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那是记忆中父亲的温度,“你从未让我们失望过。你很好,你哥哥很好,你们都很好。”
我微微怔忡,继而鼻头一酸,眼前模糊起来。
想不到我这辈子没做什么好事,死后竟然还能上天堂。
“虽然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但现在仍不到一家团聚的时候。就不留你吃饭了,快走吧。”
大手挪开,我茫然地抬头,我爸拖着拖鞋跑到厨房门口,冲着我妈背影道:“孩子他妈,小枫要走了,你真的不和他说点什么吗?”
我妈切菜的动作一停,背对着我摆了摆手:“没有没有,让他快滚。”
这语气这姿势,是我妈没错了。
我站起身,朝她走过去,最终停在厨房门口,望着她背影道:“妈,你还生我的气吗?”
“气个屁,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妈利落地切着菜,始终没有回头,“你是我自己生自己养的,盛珉鸥虽然不是我生的,也是我养的,你们会这样,也是我教育的失败,我认了。”
“妈……”
我想更走近一些,不远处的房门却在此时像是被飓风刮过般突然开了。
“你妈就是嘴硬心软,你要做什么她哪次没同意?”我爸拽着我胳膊往大门口直直走去,到门厅时,让我背对着门,将我从下到上又打量一遍,最后不舍地轻轻一推,把我推出了门,“走吧,事犹未了,时候未到,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我踉跄着倒退出门,下一秒整个人向着黑暗往下坠去,泛着朦胧白光,记忆中属于“家”的那扇门在我眼前缓缓合上,随后消失于黑暗的尽头。
可怕的失重感让我惊喊出声,挥舞着四肢想要抓住点什么,可周围一片黑暗,我好似被吸进了巨大的黑洞,只有不断拉拽着我的引力,其它东西,哪怕光也消失不见。
就这样仿佛下坠了几天几夜,毫无预兆地,我看到了除了黑以外的色彩。
白色的建筑,行走的路人,闪着灯的救护车,坚硬的地面……
我还没来得及为重回人间欣喜,就因骤然拉近的地面惊得眼眸大睁,嘴里不住叫着“停”,却还是难以阻止重重砸向地面的命运。
一下摔在地上,预感中的疼痛并未出现,甚至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我趴了会儿,没觉得疼,迷茫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
走廊尽头步履匆匆行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发鬓生霜,少的娇艳动人,正是萧随光与萧沫雨。
萧沫雨搀扶着父亲,脸上少有地显出凝重表情,高跟鞋在大理石地砖上踩出规律的“嗒嗒”声。
“萧先生……”我还想和他们打招呼,手都抬起来了,他们却好像根本没看到我一样,径自穿过我,往我身后走去。
我连忙按住自己胸口,发现那里感觉不到任何跳动,我没有心跳!
“我这是……什么鬼?”
转过身,往萧随光他们前行的方向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手术室门口的盛珉鸥。
他穿得仍然是那套染血的衣服,白色的衬衫上血迹斑驳。他站在那里,仰头盯视着门头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明明身材高大伟岸,不该给人弱小的印象,却不知是因为他有别于寻常的狼狈,亦或者从背影就能感受到的疲惫,让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迷路的小男孩。
他好想回家啊,可下一辆公交带他回家的几率只有一半一半,他也许会回家,也许会去到离家更远的地方。所以他又期待,又害怕,同时还有点懊恼自己怎么会迷路。
“小盛……”萧随光在盛珉鸥身后站住。
盛珉鸥听到声音,半转过身看向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又沉又黑。
萧随光抿了抿唇,挣开女儿的搀扶,冲盛珉鸥半弯下腰,鞠了一躬:“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很对不起。”
“爸!”萧沫雨上前再次将她父亲扶住,“你又不知道萧蒙做的这些事,怎么能怪你。”
萧随光没有理她,仍旧直视着盛珉鸥道:“你放心,令弟的医药费以及后续赔偿,我都会承担……”
萧随光一再保证自己绝对负责到底,不会推卸责任,盛珉鸥只是看着他,没有出言安慰,更没有接话。他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叫萧随光有些尴尬,渐渐便停了话头。
盛珉鸥这时却开口了:“如果我弟弟死了,萧蒙也必须要死。”
萧随光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什么,微微张着嘴,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旁萧沫雨却十分气恼。
“盛珉鸥你什么态度,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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