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已经站起身,伸个懒腰朝他走来,笑道:“是这几日休息地最好的一晚。”
楼云稍稍安心,阿七站到他跟前,两人四目相对,距离不由近了很多。
“还是幸好有你,”他表情认真,狭长的眼尾弯起一个弧度,诚恳道,“以后我能都抱着你睡吗?”
话出口,剩下两人皆是一愣。
楼云怔怔看着对方,睫毛轻颤,耳根飘起一抹粉红,不觉“啊?”出声。
秋河反应过来,眼一瞪朝阿七凶道:“什么抱着睡,你想干什么!”
对方仿佛被吓到,看也不看秋河,垂眸靠过来,一双手环上楼云肩膀,不说话。
两副身躯贴在一起,体温相互交融,很亲密的姿势。楼云第一反应是:这么抱着……还挺舒服的。
随即后知后觉醒悟:秋河还在这呢,是不是不太好……
下一秒脑子一个激灵,觉得莫名其妙:秋河在这怎么了,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啊?有什么不太好的?
阿七头靠在他肩窝,一副乖巧的样子,略带委屈望过来,道:“不行吗?”
楼云:“……”
这一眼望过来,楼云简直要说不出话。
他呼吸停滞一秒,耳根薄红加深,轻声答道:“好啊。”
阿七笑了。
秋河不可置信:“你怎么能和别人抱着一起睡!”
这么一说,楼云想起秋河来,犹豫道:“那你……你也需要抱着睡吗?”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三个人,会不会有些挤?
“不要!”提议被果断拒绝,秋河欲言又止看过来,那眼神又气又急,然而憋了半天一个字说不出。他转头盯着阿七,那神情恨不得将人吃了。
楼云侧身将人挡住,上前一把抱住秋河。秋河突然被人抱进怀里,愣住,随即听见楼云低声在他耳边道:
“怎么了,这么急躁。”
“我……”秋河眼睛不禁睁大一些,像还没回过神。抱他的人手放在背部,安抚般拍了拍。秋河恍惚一瞬,不知想起什么,整个人突然平静下来。
“我感觉得出来,阿七不是坏人,你别担心。”缓缓的话语从耳边传来,带着笃定和几分笑意。秋河下颌绷紧,不禁闭上眼,隐约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个人说什么?
那个人抱着他说,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后来呢……
心底陈旧的痛楚随着深远记忆,翻滚上来。秋河深吸口气,埋头靠在对方肩头,没说话。
过了片刻,楼云又拍拍秋河,道:“好了吗,我们该走啦。”秋河磨磨蹭蹭从怀里离开。
对方抬头一瞬间,楼云隐隐看见一双泛红的眼睛,想再看清时,对方已转身,只留个后脑勺给他。
眼花了吧。楼云眨眨眼,也不在意。他回头,见阿七望着高峰左边一动不动,便道:“怎么了?”
“嗯?”阿七闻声回头,笑笑,“没什么,走吧。”
远处高峰耸入天际,楼云拿出地图找准方向,三人启程。
气温渐渐升高,一路只听得水声潺潺,倒是增添了几分凉意。
行至午时,前方不远处的河流骤然分成左右两道,形成一个岔路。
楼云眉头一撇,为难道:“这个情况地图上倒是没标注,所以该走哪边呢?”
秋河眯眼望了望,道:“没差吧?反正那座高峰看位置夹在中间,走哪边应该都差不多。”
楼云闻言思忖片刻,一旁阿七突然拉了拉他衣服,凑过来,道:
“我有点饿。”
“……啊?”
楼云正想岔路的事,思维一下没跳转过去。阿七轻轻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腹部,眨眨眼,语气可怜道:“饿了。”
楼云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秋河是早已辟谷的,自己算是半辟谷,十天半月不吃问题不大,所以这几日没吃东西,都习惯了。但看阿七的样子,修为显然不如自己,自然还没辟谷。昨日到现在颗粒未进,肯定饿极了。
“你等等。”楼云说着取出纳戒,正要将自己入境前存的几个糕点拿出,便被阿七拦住。
“不用。”阿七笑笑,抬手指向岔路右边。楼云抬头看去,只见右边岸上葱葱郁郁的枝叶间,隐约藏着几颗小小青色的果子。但中间和左边的岔路上,却没看见这种果子。
“那个是碧云果,有清神补气的效果,平时多吃也有好处。我吃那个就好。”
楼云了然,点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走右边的路吧,正好可以摘碧云果吃。”
河道流至此处原本较宽,但现在分成三道,跨度也随之变小,因此要跨到右边并不困难。
楼云走到岸边,正准备提气越过,背脊陡然爬起一股细密的颤栗。
下一秒,左侧岔路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几息间轰鸣声卷席阵阵灵力波动,翻滚着迎面涌来。沿途树木连根拔起,四分五裂,一路尘土飞扬,冲击之大几欲将人掀起。
眼见来不及躲避,楼云怔神间,腰身被一双手环住,整个人被用力拉进一个怀抱里。失重感袭来,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头顶,涌向口鼻,视线被无数升腾的气泡占领。
这一切发生地猝不及防,沉水前来不及闭气,楼云被呛了好几口。两人继续往下沉,头顶水中不断坠入掀起的树木飞石,冲击还未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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