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石看他穿着和气度都不似普通人,再回想众人口中喊的“鹤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忙恭恭敬敬拱手回礼。
左宰也在打量他,看他双目炯炯有神、身材挺拔、颇有英武之气,便笑着道:“我是本朝左宰石甫,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季大石大吃一惊,他是普通百姓,对朝中官职一窍不通,但和国师一样辅佐三代天子的左宰石甫却是无人不知,他自然也听说过左宰的名头,想不到这样一个大人物竟然会踏进自家院子,他受宠若惊地在身上搓搓手:“我叫季大石!”
石甫双目陡然一亮,又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点头连说三个“好”字,这才领着一众兵卒带着鹤夫人离开。
季大石被夸得一头雾水,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心里越发忐忑,他想起仙使大人还在厨房里,忙走过去将门打开,可不等他开口说话,庄衡已经飞快地越过他跑出去,双足点地、翅膀扇动,连跑带飞地追着车队而去。
季大石挠挠头,更加不解:“仙使大人怎么回事?之前瞧着像在躲那些人,现在怎能又追过去了?”
庄衡确实是追着左宰的车驾过去的,他刚才突然想起原文中提到过左宰石甫,此人在朝中与国师分庭抗礼,而国师明面上并不直接料理政事,这就在某种程度上造成左宰一人独揽大权的假象,而左宰此人刚正不阿,深得民心,对天子的昏庸无道可以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曾有挥鞭子追着天子满宫跑的壮举。
少年被国师抓过去,目的是献给天子,这种事左宰大人必定不喜,有了左宰这样的变数在,国师能不能顺利将少年带回去可就说不准了。
庄衡忽略少年自己想要进宫的意愿,抱着一线希望追着马车跑到宫门口,左宰人老成j-i,ng,庄衡不敢在他面前乱忽悠,就没有变成人形,也没有贸然上前,只谨慎地待在一边等,等左宰进宫后与国师发生冲突。
目送左宰领着鹤夫人进宫后,他在宫墙下徘徊,心里莫名焦躁,可恨他这段时间因为换毛失去飞行能力,不然飞进去打探消息轻而易举。
此时在王宫内空寂无人的主殿中,被扔到地上的少年似乎摔得头晕眼花,需借着旁边的廊柱才能费力爬起来,他身上遭受炙烤的痛苦已经结束,但仿佛被那痛苦吓怕了,看向国师的眼神有些瑟缩闪躲。
国师面色y-in沉,冷笑数声道:“萧琅,你是翅膀硬了还是本事长了?竟能对我的千里传音无动于衷,怎么没被我的烈火烤死呢?”
少年本名萧琅,正是当今天子,只是国师竟对着他直呼其名,可见这天子当了与没当并无两样,萧琅扶着廊柱的手在国师看不见的地方绷得骨节根根泛白,可脸上却依旧是恭敬中略带畏惧的神色,端着略颤抖的嗓音努力让自己答得沉稳:“国师,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不想回去了。”
国师微微眯眼:“这就是你躲着不肯见我的原因?”
萧琅窘迫地微微点头。
国师盯着他看了片刻,慢慢打消心底的狐疑,脸上渐渐有了轻视之色:“说什么糊话?都城我都给你清理干净了,不会再有危险,你乃天子,怎么能整天在外游荡,还是尽快跟我回去的好。再说,废都也不安全,不然你也不会跑去戴国搬救兵。”
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国师,而且国师很有可能就是听说了这里的动静才匆匆赶来的,萧琅听他提起搬救兵的事,面对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平静无波,垂下头略不满地抱怨道:“这里已经被叶统领一手遮天,我不搬救兵只能等死。”
国师笑起来,笑意未达眼底:“不错,这件事你做得对,我也正是听说了此事才急着过来的,戴国勤王有功,你打算怎么赏他们?”
萧琅道:“听国师安排。”
国师满意颔首:“就赏一些绫罗绸缎吧。”
萧琅面露迟疑:“这……好歹是救命之恩……”
国师摆摆手:“芝麻大的小国而已,赏赐些贵重的东西也就差不多了。”
萧琅垂眸:“是。”
国师又问:“如今叶统领已死,废都无人掌管可不行,你觉得这里应该交到何人手中?”
萧琅踌躇片刻,小心翼翼道:“我觉得住在这里特别舒服,比在都城舒服,国师让我回去我自然还是要回去的,但也想偶尔来小住几日,国师你随便叫谁来接管都可以,我只盼他别像左宰那般管东管西约束我,不然我在这里也不得清净。”
国师笑了笑:“我确实有一合适人选,他已经跟我一同过来了,此时就在殿外,不如……”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喧哗声,国师话未说完就被打断,面露不悦,转身走出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里虽已无人居住,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守!”
外面的宫人急忙回道:“是……是左宰大人来了,还带来了一只仙鹤,说是……说是天子刚封的夫人……”
国师眉目微沉,萧琅已经飞快地冲出来,欣喜道:“是我让人回去送信的,我的夫人来了吗?在哪里?”
话音刚落,左宰已经出现在台阶下,而他身边一只丹顶鹤正在左顾右盼。
国师急忙迎过去,惊讶道:“左宰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叫下面的跑也就罢了,您这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啊!”
左宰石甫在他的搀扶下气咻咻地走上台阶,一巴掌拍向萧琅的屁股,在萧琅往国师身后躲的时候喷着唾沫星子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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