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虽然恼怒陆会,但百工院私借匠户是监院失职,高氏的惨案牵扯到了大德寺,要不是高兰上吊前说出证据,谁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查的明白。陆会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丢官去职,顶多申斥一番,考绩时定个中下,也就是了。
“下官明白!”
徐佑听的真切,陆会的推托固然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治下出了这样的案子,怎么也得背一个领导责任,不说丢官下狱,至少降一品,另觅下县安置。现在倒好,张紫华明里斥责,暗中保护,顾允也并不坚持治罪,说白了,不是陆会的理由有多么牢靠,而是他的出身,他的姓氏,那张遮天蔽日的保护伞,高高的撑在无数跟他一样的人的头顶。
那就是门阀!
徐佑再一次告诉自己,这里不是汉魏,不是唐宋,更不是明清,门阀世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藐视皇权,更可以藐视律法,也就是说,他们犯错的成本很低,行事肆无忌惮,没有士籍傍身的他,不能不防!
处理好陆会的事,张紫华征询徐佑的意见后,表态同意了陆绪的请求,让两人留在雨时楼三楼的两个房间,派了三名部曲在房外守护,一应吃食用具,都由这三名部曲负责。
然后封闭雨时楼,七日后重开!
“今日雅集过半,兴致尽矣,不如前往钱塘,由陆县令安排宴席,与诸君共谋一醉!”张紫华笑道:“定品一事,不必急!等陆绪和徐佑分出胜负,我再一一为你们品状!”
“好!”
众人欢呼,像这样的文坛盛事,谁也不愿意错过,现在得张紫华亲口承诺,看热闹又不耽误定品,自然人人高兴。在钱塘住七日没什么打紧,正好呼朋引伴,游山玩水,好好歇息一番,静等七日后的大场面!
当下一行人迤逦下山,徐佑留在东边的房间,陆绪在西边,中间站着三名威武的部曲,想要见面都难,基本确定不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或者也不能说打架,只能说防止单方面被打,就陆绪那身板,一百个都不够徐佑揍的!
当然,这样的顾虑有个前提,没人知道徐佑的身体状况,其实他现在未必比得上陆绪呢,真打起来,拳头可没嘴皮子利索。
七日时光,转瞬即过,徐佑除了吃喝睡,没有写一个字。这样的奇怪现象传到了钱塘,张紫华皱眉不语,顾允心急如焚,其他人不明究竟,不敢多发议论。只有私下里说起,有人质疑徐佑会不会唱空城计,其实根本写不出三都赋。不过也有人反驳,徐佑本来占尽上风,若是没有把握,何必自己挖个坑跳里面淹死?没道理嘛!
反驳的人说得合情合理,所以博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虽然还是不明白徐佑的用意,但是之前在雨时楼内的种种表现,让大家对他抱有莫名的信心。
这种能够赋予别人奇怪的信心的能力,将伴随徐佑一生,成为他逐步登上南北舞台的最大的依靠!
十二月十六日。
雨时楼前面汇聚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全是七日前参加雅集的士子,一个不少,没人缺席。等楼门大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堂内,各种造型的丝履接连迈过门槛,踏着阳光,伴随着吱呀呀的楼梯木板发出的声响,一步步的登上了三楼回廊。
三名部曲对张紫华行礼后,分出两人打开徐佑和陆绪的房间,徐佑伸着懒腰先走了出来,披头散发,任性自然,笑道:“诸位就是这样扰人清梦的吗?”c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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