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子监内已经开学,有学生在路上行走,看到两人时,多有行礼者,好奇的望着这两人走到内里一处屋子中,恍然明白,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咚咚”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韦沉渊正在和母亲收拾冬日里的行装,起身打开门之后,望着门口的人,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眸光,面色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道:“四皇子,耿大人。”
四皇子如鹰的利眸扫了一眼屋中的情景,面色如肃,并不开口,而耿佑臣看屋中打包的东西,却是浅浅一笑,态度十分温和亲近,“韦状元这是准备搬家吗?”
韦沉渊见他如此问,心中对两人此次到来的目的已经隐约有了影子,“国子监目前学生已经入学,在下居住在其中,已是不太方便,今日正与家母整理东西。”
耿佑臣挑了挑眉,显得很意外,仿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一般,“那韦状元要搬去何处,据我所知,你在京城并未购屋,岂不是很不方便?”
韦沉渊一笑,“哪里,耿大人c,ao心了,竟连这等事情都清楚,只不过前几日在下申请住在京中官舍之中,料想过两日便会有文书下来。”
大雍为官员着想,有上京无屋舍居住的官员,皆可以到礼部申请入住,然后便可以搬进去了,因为一般官员居住在里面的时间不会太长,这屋舍也不会很豪华,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子,供人吃喝住倒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耿佑臣听了后,夸张的抬起手摇了摇,“韦状元怎地住那里,如今天气虽好,但是那地是天越低洼之地,春日回潮严重,如此一来,对你和韦夫人都是不大好的。在下刚好有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在那空闲着,反正也没有人居住,韦状元不如先住在我那,到时候有了房子,再住出来也不迟。”
韦沉渊听他说完,然后抬头看着一直站在前侧,一语不发的四皇子,耿佑臣今日再次陪着四皇子过来,这一番说辞表面上听只是借住个房子,其实还是带着与上次一样的意思,四皇子想要拉拢他。
他不卑不亢的转头,与耿佑臣期盼的眸子对上,缓缓开口道:“虽然官舍s-hi气重,可春日很快会过去,那官舍缺点只一点,优点却很多,所处位置安静,住的也安心,不用担心繁杂之音。耿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没想到再次被拒绝,而且话语里韦沉渊已经再次表明态度,官舍虽然不好,但是不用被拉近这些争斗之中,他住的很安心。
耿佑臣欲再开口,一直观察着韦沉渊的四皇子,此时却开口道:“官舍的缺点甚多,如今看不出,待住进去之后,只怕会让你寝食难安,届时再后悔,只怕也无搬出的可能!”
他一双如鹰隼般凌厉的双目冰冷的望着韦沉渊,嗓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话语虽是暗示,其中的意图简直是带着威胁的意味在里面,在明白意思的韦沉渊听来,这几乎是等于在预示他以后的下场。
韦沉渊抬起一双黑且透澈的双眸,里面包罗万千,好似他在殿试时滔滔不绝,不见半点怯弱时的那种成竹在胸,自信的眼神,又好似什么都没带,只有一颗赤子之心,声音似竹,风过弯而不折,“四皇子对官舍如此有体验,想必是在其中住过的,如此一来,微臣更要进去居住一番,才能体会到四皇子所体会到的缺点。”
四皇子闻言看了韦沉渊一眼,深红的嘴唇紧紧抿住,凌厉的双眸中有着怒意,却很好的被掩饰在下方,随即转身朝着后方走去。
一时之间,耿佑臣都被瞬间散发出来的怒冷而心头一紧,随即望着韦沉渊,只觉得这个寒门书生实在是太不识抬举,恨声道:“韦状元,莫要以为以一人之力,可以阻挡海潮汹涌。”
韦沉渊看着耿佑臣似乎诚心诚意的劝阻,眸内带着一种奇异的期盼的光芒,“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凭着一人之力阻拦海潮,在下也不曾痴心妄想过。”
他看着耿佑臣,那种光芒让耿佑臣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却不知眼前这个穷困的青年人如何有这种气势,见他不识好歹,已不想再劝,冷哼道:“那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连忙转身,大步追向前头的四皇子。
“这个韦沉渊,太过狂傲,简直不知所谓。”耿佑臣呼了口气,追上四皇子阔步向前的脚步。
四皇子一手背在身后,脚步大且决断,像及了他的x_i,ng格,果断且决绝,他冷声道:“他不是狂傲,只不过是不为我所用。”
想到方才韦沉渊的气度和应对,以及对人心的揣摩,不得不承认,父皇为何会点了他做状元,这等才华出现在一个寒门书生身上,换上有一点爱才心思的人都会爱惜的,而且韦沉渊的文章他也看过,的确是十分有想法,怪不得父皇对着太傅说,韦沉渊以后必当大用。
然,他两次相邀,此人都表示拒绝,这让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如何能忍得,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也不能为其他人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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