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无人应答,遂抬起头,看见陈知南,转头嗤笑一声,站了起来,走近几步,斜睨了他一眼。
“天师怎么没来?你是他什么人?”李重棺见陈知南面熟,问道。
“陈知南,”不知道为什么,陈知南腿有些抖——这人看上去,不大好相处,“天师是我爷爷。你是?”
“天师的亲孙,霁云观——高徒?”李重棺听了这话,刻意地稍稍躬了身,嘲道,“那还真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陈知南眼睛一瞪,急道:“你……”
“李重棺。”
那个男人摇摇头坐下,道:“木子李,重,棺材的棺。”
棺木的棺... ...陈知南咽了一下口水,干笑道:“取得可真别致……”
“是么?”李重棺冷道,“你人也烦得挺别致。”
“你这个人,”陈知南气急,喊到,“怎么说话的。”
李重棺抬头,瞪了陈知南一眼,反问道:“和你有关系?”
“我找你们老板,”陈知南气鼓鼓地说,“叫你们老板来和我说话。”
“不好意思。”李重棺坐回椅子上,道,“我就是老板。”
“我留你一天,明天就给我滚。”李重棺连个正眼也没给陈知南,低着头不知道在纸上写什么东西,“我这里不收闲人。”
陈知南几乎是要气笑了:“你以为我想来的?”
“你死乞白赖也没用,明天一早就把你赶出去,”李重棺刷刷地写完一张纸,递给陈知南,“然后把这个交给天师,请天师过来。”
“……喂,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好像我多想来似的。”
“你不想来,干嘛过来浪费时间。”李重棺皱眉道,“闲的?”
陈知南翻了个白眼,是,他可能是闲的吧。
“... ...态度放好点,不然你请不到我爷爷,看你怎么办。”
“请不到就不请了,不要尝试来威胁我。”
李重棺向后头招了招手,招来了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陆丹,给他介绍。”
陈知南莫名其妙:“怎么?”
“我改变主意了,”李重棺淡淡道,“留你一段时间,混日子就滚。”
“喂喂,我还不想待这儿呢——”
陆丹听到李重棺叫他,从后面蹦蹦哒哒地出来了。
“这儿就我们三个当班,我只当晚班。若都有事出去,那关门停业个十天半月,一年半载的,都是正常情况。”
“三个?”陈知南左右看了一番,都只有眼前一男一女,“关门停业?”
陆丹虽是个姑娘家,也活泼的很,很是自来熟,“啪”地往陈知南肩膀上一拍,道:“加你不就三个了嘛!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傻乎乎的!”
“我叫陆丹,他平时都叫我卤蛋。”
“嗯,”陈知南同陆丹握了握手,“陈知南。”
陆丹只打了个招呼,这边也没其他事情需要她做,便蹦蹦哒哒地跑回自己柜台去了。
陈知南一看,陆丹桌上一左一右,叠了两大摞小人书。
“我们这规矩不多,你平时就这么待着,别乱跑。有事我都在。”李重棺看了眼陆丹,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陈知南眨了眨眼,问题?有啊,非常有,特别有。
“您怎么知道我是陈知南?”
“我在这儿待了很久,小泉堂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哎老板,我不会给人看病啊,我不懂中医。”
“工资怎么算啊……”
“什么事出去?出诊吗?”
“伙食怎么解决”
……
陈知南连珠炮似的问了一箩筐,自己都不太好意思,看了看李重棺摆出来的大黑脸,赶忙噤了声,不说话了。
李重棺废了很大力气控制面部表情,用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冷着脸,居然还真的逐一给他解释过去:
“不懂没关系,卤蛋也不懂医理。”
“工资我没有很大所谓,除去店面开销,就我们三个人平分。吃的东西也随意。”
“出诊...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不知怎么的,陈知南觉得李重棺在说这句话时,面部表情有点诡异。
“天师曾来信和我说,走在街上头发最长,最傻帽那个,就是他孙子,”李重棺上下打量陈知南一番,道,“诚不欺我。”
“我本要回信拒绝,哪知天师就这么让你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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