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和光关掉了视频,手心里全是冷汗,犹豫片刻才点开了第二份文件,但是出乎他意料的,这份文件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是一个地址,他拿软件查了一下,是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一个化工厂,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
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出门,但是他刚刚走到客厅,楼上卧室的门就被打开,官城的声音响了起来,“奚和光?”
奚和光只觉得后背发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官城听不到他的回答,微微抬高了声音又叫了他一句。
“啊,怎么了。”奚和光故作镇定,“我想煮点牛奶喝,那个火怎么都打不开。”
“你先回来吧,我去煮。”官城边说边往楼下走。
“不用了不用了!”奚和光说:“明天早上起来再喝。”
直到回到了床上,与官城温暖的身体紧紧贴着,奚和光才勉强冷静下来,官城平缓的呼吸声安抚了他,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盯着窗帘的缝隙久久没有眨动一下。
第二天官城叫了三次才把他叫醒,看他皱着眉头坐起来揉眼睛的样子,官城摸摸他的头说:“怎么这么没j-i,ng神,身体不舒服吗?”
“没——”奚和光顿了顿,“嗯,有点没睡好,头疼,我今天请假行吗。”
“难受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吧。”官城说:“除了头疼之外还有别的感觉吗?”
“没有了。”奚和光又倒在床上,捂着眼睛说:“那我接着睡了。”
“睡吧,醒了下去把早饭吃了,晚上想出去逛逛吗?”
“可以啊。”奚和光说:“正好去把送给你家人的礼物挑了。”
“好。”官城帮他把被角掖好,“那你白天就好好休息,要是晚上觉得好点了,我就回来接你出去吃,吃完了一起去逛逛。”
奚和光不说话,官城一个人往门口走,奚和光突然起身道:“官城!”
“怎么了?”官城回头看他。
“……没什么。”奚和光冲他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很难受,就是想偷懒不上班。”
“我知道。”官城也笑了一下,“没关系,不想去就在家睡觉。”
官城下楼了,奚和光躺在原地动也不动,半小时后,官城走了,奚和光慢慢摸出自己的手机,盯着屏幕发呆。
他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他当然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是心安理得地收下郑图给的钱,但是他做不到。
他甚至做不到对郑图之前那些毫无道理的、神经质的行为产生任何一点怨忿的情绪,他看郑图,就像在看自己,像是在看所有没有寄托的可怜人,而现在自己有了寄托,但他依然没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有。
如果告诉官城,官城肯定会选择报警,而且亲疏有别,郑图的性命绝对没有他的安危重要,官城就算把他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也不会让他再c-h-a手这件事,要是官城知道了之前郑图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会让对方的处境更加艰难,再也翻不了身也说不定。
事到如今,奚和光甚至不想去思考对方到底是谁,只希望那个人不要死。
如果那个人死了,那郑图就真的完了。
要报警吗?
他犹豫着在屏幕上按下了110,只差一点就要把电话拨出去。
……如果那个人死了。
那郑图就真的完了。
这个念头让奚和光坐立不安,他猛地起身,随便换上一套方便行动的短袖和运动长裤就下了楼,他看了一眼餐桌官城留给自己的早饭,深吸一口气,心想等我回来再吃,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按照导航往那个旧工厂开,逐渐远离了市区,路边都是千篇一律的景色,连行人都变得稀少,楼越来越矮,逐渐出现了一些蓝色屋顶的自建房,还有那种两三层高的楼房,但是再往远处开,这些建筑物也不见了。
就在奚和光怀疑自己走错了路的时候,那个三层楼高的化工厂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外面院子的门是半开的,门口还有很新鲜的车辙印,奚和光把车停在外面,试探着推了推这栋建筑物的大铁门,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一声响,但是并没有被推开。
里面反锁了。
奚和光在四周转了转,找到一个破了的窗户,他小心地从窗户里钻了进去,跳到地上的时候地上的灰尘被带了起来,又缓缓落了下去。
里面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废旧工厂,掉了色的塑料大桶乱七八糟地堆在角落,没有被拆除的旧设备上面落满了灰尘,奚和光小心地绕过那些障碍物,尽量无声地往楼上走去。
看清了二楼的景象,奚和光惊骇到不能出声。
这里比一楼干净很多,也简陋很多,窗户连着窗框都被敲掉,四面漏风,阳光洒了进来,照亮了角落里那个蓝色的塑料大桶,也照亮了大吊扇上吊着的那个人。
对方几乎浑身都是血,没有一处裸露出来的皮肤是干净的,衣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和皮肤一起变成了肮脏的一片,脚下已经积了一滩血,是很大的一滩,蜿蜒着流向奚和光脚下。
奚和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刚要往对方身前走,就听到身后有一阵极轻微的声音,噗,噗,好像是被厚重的灰尘缓和了的脚步声,奚和光猛地转过身去。
好像慢动作似的,郑图从楼上走了下来,脚边的灰尘扬起又落下,他衣冠楚楚,甚至好像还刚刚理了头发,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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