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晋阳公主美滋滋的上前,李二陛下顿时就后悔刚刚说了那句玩笑话。
开玩笑,这个小闺女看着端庄贤惠,实则最是狡黠灵动,谁知道她这小脑袋里头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鬼主意?
若是事事都答允下来,那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晋阳公主顿时不依,摇晃着李二陛下的手臂撒娇道:“君无戏言,您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这若是传出去,怕是要被群臣笑掉大牙。哼哼,魏徵伯伯活着的时候,保准捧着奏疏就到公里来父皇面前诤谏了。”
你还别说,她一提魏徵,李二陛下顿时想象了一下,若是魏徵现在还活着……打了个激灵,连忙转移话题:“还未用过早膳吧?来来来,快坐下来陪父皇用膳,父皇可是好久没与你俩一起用膳了。”
晋阳公主没奈何,自己的小把戏被父皇戳穿,不予配合,樱唇微微撅了一下,便拉着长乐公主做在李二陛下两侧。
内侍宫女将早膳端来,临时加了量,几样青翠养眼的小菜,三碗白粥,两碟馒头,很是简朴。
毫无帝王之家奢华之气……
而长乐公主与晋阳公主对此非但毫不见怪,反而欣然举箸与李二陛下一同享用这顿在世家门阀眼中“寒酸”无比的早膳,则尽显朴实无华之本质。
如此教养,足可令古往今来所有的皇亲贵胄汗颜……
用罢早膳,父女三人移到花厅安坐,侍女奉上香茶,被晋阳公主摆手斥退,亲自给李二陛下斟茶。
李二陛下结果茶杯,呷了一口,这才问道:“这一大早的,你二人又是陪父皇用膳,又是大献殷勤,说说吧,到底所为何事?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那等恣意妄为、不合礼法之事,休怪为父拒绝。”
说着,瞪了晋阳公主一眼。
这丫头表面上看着端庄贤淑、明媚俊秀,实则最是活泼好动,时不时的就要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逼着房俊带她们姊妹几个去芙蓉园赏荷,那是一个端庄矜持的公主能够干出来的事情么?
好歹人家房俊亦是一方大员、朝中重臣,结果这兕子又是威逼又是撒娇,搞得房俊无计可施,只能应允。
简直不成体统……
晋阳公主吐了吐香舌,不敢多言,乖巧的坐在一边。
李二陛下眉头一蹙,便看向长乐公主。
原来非是兕子玩心大起想要拉着长乐来打掩护,原来是长乐有事,拉着兕子前来……
长乐公主低眉垂眼,离席而起,敛裾施礼,道:“儿臣向父皇请罪。”
李二陛下蹙起的眉头扬起,道:“哦?吾儿何罪之有?”
长乐公主抿了一下嘴唇,轻声道:“昨夜长孙冲私自返回长安,前去儿臣清修之道观,意欲相见……”
李二陛下勃然变色,怒道:“好大的胆子!真当大唐律法是摆设不成?”
他之所以答应长孙无忌,准许长孙冲戴罪立功,更多的还是看在与长孙德皇后对长孙冲颇多宠爱的缘故。当年那一场谋逆案,背后挂着甚多,长孙冲又非是主谋,故而李二陛下才网开一面,给予长孙冲一个重返长安的机会。
但这绝对不能代表他可以容忍长孙冲依旧骚扰长乐公主!
嫁入长孙家这些年,受了长孙冲这个伪君子多少气,吃了多少苦头,忍了多少委屈?简直就是皇家的耻辱!如今终于和离,摆脱了桎梏,结果那混账私自潜返长安不说,还要一而再的骚扰长乐!
身为人父,如何能忍?
“王德何在?”
李二陛下喊了一声。
门外的王德赶紧小跑进来,恭谨道:“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李二陛下一脸怒容,道:“即刻去见李君羡,命其尽起‘百骑’,缉拿长孙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德吓了一跳,长孙冲回来了?
连忙应道:“老奴遵旨!”
转身欲走。
长乐公主连忙道:“慢着!”
喝住王德,看向李二陛下哀求道:“父皇怎地不听儿臣说完,便这般大发雷霆?”
李二陛下怒道:“还有什么好说?那孽障谋逆在先,还敢骚扰于你,朕若是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枉为人父!”
长乐公主急忙上前,拉住李二陛下的胳膊,柔声道:“父皇爱护之心,儿臣心中慰籍。只不过昨夜长孙冲前往道观之时,已然被京兆府的兵卒衙役团团围住……”
话说一半,李二陛下愈发恼怒,暴跳如雷:“京兆府都是吃干饭的吗?既然已经围住长孙冲,如何不将其拿下,反而任由其逃走?”
若是已将长孙冲缉拿,此等重要人犯,怕是昨夜京兆府就会叩阙觐见,既然直至此刻依旧毫无消息,自然是没能拿住长孙冲。
既然已经团团围困,却依旧令长孙冲逃出生天,这已经不是京兆府战斗力的问题,若背后没有某些人的授意,焉能如此?
只要想想长孙无忌可以指使京兆府的人,甚至于可以暗中私通马周,李二陛下便怒气勃发,
当我这个皇帝不存在吗?!
长乐公主苦笑,手上微微用力,将李二陛下摁着坐下,柔声道:“非是京兆府故意放走长孙冲,而是儿臣令他们尽数撤走……”
便将昨夜之事,细说一遍。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听完之后,非但未能怒气消减,反而越发恼火:“这房俊搞什么?他乃是兵部尚书,还以为以往身为京兆尹的时候,可以肆意调拨京兆府的兵马衙役?简直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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