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很简单的一个战略,可是朝堂之上的宰辅们,为何要制定那么复杂、多路进军的方案出来?
是朝堂上那些大佬、名将们没有房俊更懂得军事?
这不能够啊……
大唐立国,朝堂上的那些个名将都是一场一场大战打出来的,爵位是以一场一场胜利堆积出来的,固然各有谋算、各有阵营,但是却无一个尸位素餐浪得虚名之辈!
如此多的大佬,比不得一个房俊?
若说天下敛财之术无人能出房俊之右,李承乾信;可若是说行军布阵之道,满朝文武比不得一个房俊,打死李承乾也不信。
答案显而易见,正如房俊刚刚所言那般,这是一场国战,更是一场攫取功勋的饕餮盛宴,每一个势力、每一个阵营、每一个武将,都要在其中分润一份功勋,谁敢阻挠他们,谁就是举世为敌!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断人家的功勋,那更是比死不休!
这等情形之下,就算李二陛下明知道这样的战略会严重的拖延进度,却也不得不妥协,来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分配。
而自己居然想着让房俊攫取首功,以此达到加官进爵的目的,简直太过天真……
李承乾有些懊恼,颓丧道:“孤是否当真不是做太子的料?”
这是房俊自己看的清楚,否则若是按照他所说的前去抢攻,必成众矢之的,父皇不会维护,大臣们不分阵营派系群起而攻,即便是房俊,最后怕是也只能黯然陨落。
这令他深受打击,不由设想,若是魏王、吴王在他这个位置,是否依旧会做出这等近乎于愚蠢的举措?
答案很不幸,是否定的……
房俊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更不至于因此便认为李承乾毫无政治天赋:“殿下何出此言?没人是天生的什么都会,微臣所站的地位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殿下未能识破其中关系,乃是正常。再者,天底下没人是什么都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便事事都做得好的,身为上位者,不必自己事必躬亲,只需能够引导臣子、能够虚心纳谏,便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上位者治人,殿下只需分辨臣子的才能,将臣子放在尽可能适合的岗位上,便可垂拱而治,高枕无忧矣。”
没有人是全能的,一个帝王执掌如此庞大的帝国,方方面面都要兼顾,政治,军事,经济,怎么可能尽皆了如指掌,全都做出正确的指示?
诸葛亮事必躬亲,到最后累死五丈远,蜀国不还是消散灭亡?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那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李承乾跪坐起来,肃容道:“谨受教!”
此乃帝王之术,东宫诸位老师固然学识渊博,亦曾讲授这般为君之道,却绝不是房俊这般直白浅显,反而要骈四俪六引经据典,而后给出的答案亦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至于是否能够从中学到真本事,则要看你自己的悟性,甚至于领悟出来的东西对错与否,都不会干脆肯定的给予解答……
非是老师们将学问藏着掖着,事实上,自古以来所有的帝师都是如此,绝不肯手把手的教导皇帝亦或是太子“你应当如何如何”,这是生存的智慧。
不然,稍有过失便会成为帝师的责任。
谁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也唯有房俊这等既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有对于古代官场之忌讳了解不深的“棒槌”,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这种话来,否则一旦被认为是在蛊惑太子“消极怠政”,“奸佞”之名当即坐实,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偏偏李承乾对此甚为受用,他本就是有些懦弱的性子,不够果敢,让他从别人的话语之中揣摩出一个不知对错的答案坚定不移的去实施,实在是难为他。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洒洒,整座骊山都被雪粉笼罩,一片空蒙,仿佛世外仙境一般。
这处房舍位于一处土包之上,地势略高,站在窗前便可以俯瞰山坡下一排一排的温棚错落有致的延伸开去,占据向阳一面的山坡。此刻大雪纷飞,无数兵卒喊着号子,迈着整齐的步伐穿梭在温棚之间的小径上,支援着分守各个温棚的两个火,不时有人拎着扫帚爬上爬下,清扫积雪。
只是学势颇大,往往前头尚未扫完,后边便已经又落满积雪,便只能来回不停,唯恐积雪太多压塌了温棚。
更有庄子里的妇孺拎着装满了热水的水壶,穿梭在一座座温棚之间,为兵卒们送去滚热的开水,帮助他们驱除寒冷。
……
李承乾站在窗前,看着如此一副热火朝天的情景,忍不住问道:“这些种子,当真能够如二郎所言那般,一举解决大唐百姓的饥饿,从此再无饱腹之忧?”
房俊站到他身旁,摇头道:“怎么可能?天下人吃不饱饭,可不仅仅是耕地少、粮食产量低的缘故,生产工具的改进,合理耕作的普及,肥料的应用,尤其是吏治是否清明,都关系到天下人的肚皮。只不过,一旦玉米、地瓜、土豆等几样高产作物培育成功,三五年的时间内普及到大唐的每一个角落,那么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一到两倍的产量,是完全有可能的。”
见到房俊一本正经的模样,李承乾动容道:“当真如此?”
房俊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颔首肯定。
他很是无奈,自己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结果对于高产作物到底能够高产到何等程度,这些人依旧保持怀疑,对于他说出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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