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二嘿嘿一笑,贪婪的看着妇人的俏脸:“吾就是看上你了,怎么滴?那等烟花之地的残花败柳,吾段二看不上!说吧,多少钱你肯从了吾?只要你开价,吾绝对不二话!”
正在这时,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骑士在门口栓好了马,缓步走进店内,将段二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先是瞅了瞅妇人,又往段二这边望了一眼,见这个段儿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身上的衣袍也身为华贵,却原来是一个王府的管事,但两人并未搭言,自顾自的走到另一头临街的桌子旁坐下。
其中一个面色微黑的锦衣少年四平八稳的坐着,敲了敲桌子:“店家,两碗豆腐脑,两个羊肝饆饠。”
他就只是这么大马金刀的坐着,却自有一股子浑厚的气势,店内皆是眼明心亮之辈,且家中都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这是上位者独有的威势……
那妇人迎来送往,自然非是不通眼色的村妇,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喝骂之语,僵着脸,道:“二位贵客稍待,马上就来。”
另一个虎头虎脑的锦衣少年这时开口道:“有蔗浆没有?”
那妇人一愣:“自然是有的,只是……”
那少年道:“自去取来,价钱好说。”
“喏。”
妇人心中狐疑,要蔗浆做什么?不过也不敢多问,反正看来是不差钱的主儿,随他去了。
少倾,妇人自后厨出来,端了两碗雪白晶莹的豆腐脑,又端上两个香喷喷黄橙橙的饆饠,将一罐子蔗浆放在虎头虎脑的少年面前,最后端出一个陶罐,用勺子从里边舀出调制好的卤汤,先浇在房俊面前的豆腐脑碗里,正欲给虎头虎脑的少年也浇上一勺,却被他制止。
只见他拿起装着蔗浆的罐子,用里边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蔗浆倒在豆腐脑上,微笑着对妇人道:“多谢。”
然后端起豆腐脑,吃了一大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豆腐脑,还是甜的好吃呀!
却浑然未发现,一旁的房俊脸都绿了……
“放下!”
房俊陡然喝道。
姜谷虎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碗打翻在地,抬头疑惑道:“放下什么?”
房俊面容严肃:“放下碗!”
姜谷虎瞅了瞅房俊,低头瞅了瞅碗,狐疑道:“这豆腐脑……有毒?”
难不成有人意欲害我性命?
不对呀,这世上的仇人总共也只有那么几个,都在深山大泽之内餐风饮露修习天道呢,怎么可能跑到骊山之上的这个小小的集镇给自己投毒?
却见房俊直接站起身,伸手将他面前的瓷碗拿起,走到门口出去左拐,将一碗豆腐脑树根地下,两匹骏马打了个响鼻,欢快的吃了起来。
姜谷虎面容严肃。
真有毒?
只是等到房俊端着碗走回来,两匹马已经把那碗豆腐脑舔了个干净,转而甩着尾巴去啃一旁的青草,神气活现的,一点毛病也没有……
姜谷虎愕然问道:“没毒?”
房俊哼了一声:“比有毒还严重。”
坐下,对妇人道:“再盛一碗。”
“唉……”
妇人不明所以,好好的一碗豆腐脑,为何喂了马?
却也不敢问,这个黑脸的少年公子气势太强,定然非富则贵,赶紧回身重新盛了一碗,放到桌上。
房俊指着那个陶罐:“加卤汤。”
“唉。”
舀了一勺子卤汤,加到碗里。
房俊这才松了口气,浑身都透着敞亮,对姜谷虎点点头:“吃吧。”
姜谷虎莫名其妙,看看豆腐脑,再看看房俊,问道:“为何?”
“呼噜”
喝了一口豆腐脑,房俊惬意的舔舔嘴角,道:“豆腐脑这种东西,怎么能吃甜的呢?就得是咸的才行!”
前世,只要一见到有人吃甜豆腐脑,他就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的毛毛虫在爬一样,没想到来了唐朝,居然还有人吃甜的豆腐脑!
众所周知,糖这种东西,在古代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奢侈品,但是由于提炼困难,故而价格及其昂贵,等闲人家平素根本吃不起,也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储备一些。街面上贩卖的糖,都是从番禺等地运来的甘蔗,经过简单加工之后得到的蔗浆……
所以,在房俊想来,甜豆腐脑是不应该出现在唐朝的,太奢侈,而且……简直理解不能,豆腐脑这种东西,甜的能吃吗?
咸的才是王道啊!
所有的甜党,都是异端!
姜谷虎目瞪口呆,一脸懵逼,讷讷道:“汝将那碗倒掉……就是因为见不得有人吃甜的豆腐脑?”
房俊颔首,一脸郑重:“然!”
我“然”你个脑袋!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我吃咸的还是甜的,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姜谷虎气的不轻。
得,咸的就咸的吧,跟着人置气,犯不上……
看着姜谷虎气呼呼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模样,房俊心怀大畅,对于甜党,一定要穷追猛打,锲而不舍!
吃了两口,又问道:“你这豆腐脑家蔗浆的吃法,哪儿学的?”
这年头制糖工艺非常落后,故而民间吃糖的极少,吃豆腐脑加糖,更是闻所未闻,房俊觉得自己应当追本溯源,将这股歪风邪气彻底歼灭,以免蛊惑世人,遗毒万年!
姜谷虎没好气道:“当年在岭南历练之时,偶遇一位道家前辈,从他那里得知这等食用之法,觉得滋味不错,便时常如此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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