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里备下了醒酒汤,喝完再走吧。”
面前一块屏风将两人隔开,月光照在那面上泛着白,像是一轮圆月也被绘在了上面,整个屏风映着月色,看上去清冷又生动。
司徒念君叫人看了座,一言不发沉默着坐在屏风后面煮茶。隔着屏风她看不清白秋令,白秋令几分醉意更是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问到阵阵茶香,悠悠茶香从鼻尖窜入,酒意随风消散了不少。
“谢谢。”他端起面前的醒酒汤饮一口,陈皮的味道绕在齿间,他咂咂嘴又喝了一口,口里都是酸甜的味道。
他的席帽还戴着,纵是司徒剑也没能劝说他摘下来,想着迟早是要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司徒念君一边斟茶一边道:“白少侠客气了,过了明天,你我二人便是永结同心的夫妻,今日隔着这屏风见面实属无奈之举,备下这碗醒酒汤就当是赔不是。”
白秋令一愣,忘了刚才是想说什么。
隐在暗处的唐昀抱着快要见底的酒坛子打了个酒嗝,自言自语道:“啧,司徒念君如此细心体贴礼数周全,这小子真是白捡了个便宜。”
殊不知白秋令并不想捡这么桩“便宜”婚事,一碗醒酒汤下肚,猛地意识到这件事有多荒唐——本是萍水相逢,自己实在不该欺瞒这无辜的临海山庄大小姐误了人家终生,平白毁了她的名声。他下意识晃了晃脑袋,清清嗓子站起来对着屏风行礼道:“司徒姑娘言重了,在下今日上了擂台确实是个意外,千错万错,都是在下考虑不周——
在下不愿耽误姑娘终生大事,在此别过,还请珍重,后会无期。”
听他一番话,唐昀忍了又忍才未笑出声,看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司徒剑,暗叹一声糟糕,悄声又往林子深处隐去。
司徒剑大步跨上前站在白秋令背后,白秋令这才听见动静,恼于自己喝酒误事竟然没听到有人靠近,一边又发着愁不知道如何向这对父女解释——拿剑是一回事,眼下怕是得找个说法稳住怒气冲天的司徒剑才是要紧。
“司徒庄主,晚辈糊涂,今日闯了擂台引起这么大的误会,愿亲自向大家解释,恳请司徒庄主原谅。”他持剑而立,即便是浓厚的酒气也难掩周身槐花的清香,整个人更是槐树一般挺拔站在原地,一句赔礼道歉的话说出来进退有度,司徒剑看他堂堂正正的模样,不说怒气全消,倒也打消了方才杀人的念头。
司徒念君在屏风后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停下斟茶的动作,炭火也被她以茶水浇灭。
与司徒剑不同,她倒不是恼怒,浇灭炭火也只是想回房休息。不管今日在擂台上赢了的是凤台卓建柏还是这近日江湖中声名大噪的白秋令,于她而言都无两样,嫁与不嫁,嫁给谁,都是司徒剑说了算,是横君剑说了算。她乖顺惯了,还没当过性子刚烈的叛逆女儿,也没法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摆了茶具坐在这里斟茶等人,也不过是对这年轻的剑客感到好奇,多余的想法是半分都没有。
“父亲,女儿先回房了。”她抬手,边上侍女就来扶她起身,一身琉璃白的襦裙一尘不染,深居闺阁不曾与外界联系,连想象都不曾有过,整个人看上去根本不像这人间的人。
司徒剑看向屏风,应或不应都没给个准话,司徒念君便知道她父亲这是生气了,气自己一个字都不多讲,在他眼里白秋令的做法本是对她极大的侮辱,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告退回房,就是这样软糯的性格,永远都控制不好横君。
更气白秋令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戏耍到临海山庄头上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如果照他说的做,昭告武林说今日的比武招亲不作数,那就等于是在说他们被退婚,定要将缘由扣在临海山庄身上,扣在从未有人见过的临海山庄大小姐司徒念君身上,也不知道要编些多难听的话出来。
白秋令虽然没有那玲珑心思,到也算是懂事,接着又说:“司徒庄主,司徒小姐,若是二位不嫌弃,也大可一纸文书昭告天下说是我白某入不了小姐的青眼,配不上这临海山庄。”
“你说得轻巧!”司徒剑长袖一挥负手而立,冷眼瞧了瞧白秋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儿向来乖巧听话,这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她,设下擂台又出尔反尔,你又让外人怎么看我们临海山庄?!”
唐昀在暗处腹诽这司徒剑可真是个老狐狸,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可怜白秋令涉世未深,现下像是自己蹦跶到了他的砧板上,这一刀肯定是要切的,就是看怎么砍了。
他抬手将坛子里最后一口酒饮尽,好整以暇看白秋令如何应对。
白秋令行事干脆果丝毫不拖泥带水,下山的目的只有一个,除了九把剑旁的事他绝不c-h-a手干预,司徒剑以横君为“嫁妆”,也不是只想给司徒念君找个托付终生的人,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不同的是司徒剑能够不惜一切代价,白秋令却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误了司徒念君终生。
在这一点上,他和司徒剑意见相左,在后院里僵持了许久。
桌上的檀香燃完了。司徒念君几不可察叹了口气,径直回房,只在昏暗的夜色里留下一抹比月色还要清冷上几分的背影。
白秋令提出的解决方式都被司徒剑回绝,他无可奈何之下心中又把一切算在了白天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个人身上——那人一身白衣,武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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