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秋秋继续。”唐昀唤他的名是越来越顺口了,白秋令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是后退了一步。
“我还是不弄了,阁主可以坐下来自己慢慢包——这茶巾厚了些,不行,你等一下。”他嘴上说着,手已经探进衣袖捉住一小块绸布扯出来,随后撕了一片重新递给唐昀,“用这个。”
唐昀接过去却迟迟没有动作,立在原地盯着白秋令,一言不发。
“这绸布是我的落云袖,轻薄干净,阁主放心用。”白秋令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以为他是嫌脏,连忙又解释:“平日我都——”
唐昀却用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打断了他:“秋秋从云隐山下来?”
“啊?”
白秋令这反应甚是可爱,唐昀脑海中他的印象又添了一笔。他将那绸布捏在手心,伤口也不包了,走到桌边躬身拿了席帽给他戴上,抬手将搭在帽檐上的轻纱放下来,笑说:“听闻云隐山是习剑之人心之所向,万剑归宗云隐,虽说从来不曾前往,但看到你就能猜想那是多美的一方水土。”
饶是白秋令不善与人交际,可他遍览群书,唐昀这话他也是轻易便听懂了的,回过味来便觉得眼前这人又不正经了。
下山数月他听惯了别人对他外貌的各种赞善——眼前这人今晨便毫不避讳的说他好看,他也未有此刻耳根发烫的感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不知如何回应这话,思来想去也只能以这么几个字表达自己并不在意这幅皮囊的想法。
唐昀却完完全全当他是一时被夸得脸皮薄了,不禁朗声笑出来,又道:“日后有机会,不知可否随秋秋去见识见识?”
白秋令一愣,而后道:“师父不喜外人上山,恐怕是不行。”
“唉...那倒真是可惜。”唐昀面色不无遗憾,胡乱将指尖的血珠擦了擦,“秋秋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一路跟随你来了永洛?”
“唐阁主不妨直说。”白秋令道。
唐昀左右看一眼,手中折扇打开摇了摇踱步到窗边,从神情到语气都是轻松惬意,“云隐山人杰地灵,将秋秋养成这喜人的模样,甚得我心,我便想要多看上几眼。”
“就这样?”白秋令不可置信地扬声反问,被这荒唐的理由惊得脑海空白。
“就这样。”唐昀答得也干脆,他见轻纱之下白秋令抿紧双唇不再说话,心知这人又是生了气却一再克制,偏想要教他把这口气撒出来,便又补了一句:“原本也是如此,秋秋如此美人,便是不会武功又如何?若是生为女子,求亲的男子定要将云隐山的门槛都踏破,所以我不过——”
“轻浮!”
唐昀还没来得及看清白秋令手上的动作面前便空了,只剩两扇窗户兀自晃动着,他跨步过去探出身子往外看,果然见那人踏水而过,朝着河流上游去。
他饶有兴致地将手中的绸布拿在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料子说撕就撕,好好的说着话说走就走,美人要都像这样,那才有趣啊。”
第十四章 青霜(一)
白秋令始终是未曾与唐昀那样的人打过交道,生怕再从他嘴里听到些莫名其妙的话,决心这回无论他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不与他再多说一句多待一刻。
他提着一口气奔出去几十里才停下,明知是不大可能甩得掉那人的,但又不得不跑——跑也有些徒劳,他一时间只能怪自己学艺不j-i,ng,心道若是能一架与那人打了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眼下便也不会惹下这么大一个麻烦甩也甩不掉。
——再者,这世间怎么会有像唐昀那样如此看重外貌的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的样貌那是一早便定好的,他这样分明就是表明了要一直跟着自己,和流氓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好看的只是外表,内心的德行才应该是评价一个人的最高准则,堂堂平楼阁阁主,江湖上无论好歹也是有声望的,虽是年少成名,但也算是行走江湖数年,为何总是轻浮蛮不讲理,我行我素到如此地步?
白秋令性子沉稳,本不轻易动真怒却也也被唐昀气得够呛,眼下正在气头上,林子两边突然蹿出几个黑色劲装的杀手,他本来就无处撒气,见此情形果断拔剑横扫一圈,剑气所至之处将那挺拔的青竹都拦腰斩断。
杀手来路不明但出手狠辣,一招一式都未留余地,白秋令抬脚踢开一人顺势后翻,他入江湖时间不长,眼下并不能分辨他们的武功路数属于哪个门派,只感觉和之前临海山庄派来的杀手都不大一样。
心事重重片刻的功夫已有三人受伤倒地,白秋令这回打定主意是要在永洛找到青霜剑,因而并不打算像前几次那样甩开追击的杀手。
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不过这次来的杀手剑术实属太烂,极快的损兵折将,剩下三个受伤不多的眼红发了狠,不顾一切提剑便往上冲,一边吼得震天响,一边还没靠近白秋令就被他的剑气荡开。
可打着打着白秋令像是气消了一样,一剑扫过去只消再往前半步那人便要丧命于那骇人的剑刃之下,他却霎时间收了半分杀意,只一掌将人推开,借力侧翻脚尖点在另一人肩上轻巧地落在地面,不曾留下脚印。
然而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那人似乎并不领他的情,情急暴怒之下掷出地一把匕首穿过同伴的身体,伴随着破开血r_ou_的声音向白秋令急速飞来。
白秋令也他没想到那人会这样狠,不设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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