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齐林吓住,不动,眸中复杂。韩水喘了一会儿,自觉失态,俯身收拾碎片,轻咳道:“我……我要去找翎儿,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齐林叹息,跟着蹲下身子:“你看了那面具,还不明白?”韩水低垂眼帘,睫毛轻颤:“丑。”
“不丑,你信我,不丑。”齐林伸手,见韩水没有抵触,立时就捏住了他的腕,“我问你,燕子什么颜色?”
韩水:“燕羽玄黑。”齐林:“那你还不明白?”韩水又是一颤。齐林:“古今注,燕子,玄鸟也。”韩水:“你……”
齐林认真道:“听着,云氏宗亲在外封王者甚多,无论是我还是林昀,为了稳住天下人心,都会尽快扶太子登基为皇,而你,这个时候千千万万不能露面,你记住,佞臣韩水,秋后火刑,已经是个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玄乙,乙通燕,所以想取这个名字。
韩水重见齐林的时候,有所求,亦想留住尊严
会出现兄弟姐妹大团圆的情节,如果只能接受两个人单独相处的话,那可能还是会有点虐。
盛世清明——玄乙
第70章 鞭痕
九州问罪,影废帝退。临安虽乱,盛世不颓。
齐林离开金湘楼后,先安排阅天营清扫战场,控制城防,待宫中火势已熄,再以平南侯身份入宫主持宗室之事。
宗室有三,一为世代扎根临安的老亲族,二为年幼尚未领封地的儿孙辈,三为外地赶回救驾的诸侯王。
兵者霸道,众人颇有微词,奈何,骨头硬的都已经战死,留下的大抵没胆子反抗。
金年公公肿着两枚桃眼,愿从中调和,齐林遂问:“太子在何处?”金年低眉不答,引其至暗处,劝了一句:“太子平安,将军莫怪。”齐林笑道:“怎么,公公怀疑齐某图谋不轨?”金年:“老奴不敢。”
齐林搁置此事,先安宗亲,再办小敛。下晌,他回阅天营一问,方知蓝华将军昨夜趁乱进宫,抢夺珠宝j,i,an杀宫女。
随后,宫廷之中流言四起,许是那妖人子嗣阳气不足,难承大统,而阅天营又锋芒难挡,天命难违……
日晷申时,阅天营蓝华将军被齐林召至景恒殿前问罪,宗亲同观,宫人共证。
“功名不得而怨,富贵不得而怒,穷困受命而疑,利好近身而从,自恃功高,骄奢无度,暴虐成x_i,ng,国法不容。”纵为兄弟,触国法,不通融。
晋瑜大汗淋漓赶到,正见赤霄剑寒光闪过,汉白玉大道上掉落一颗人头,自此,凡觊觎、咒怨、疑心者,再无菲薄。
齐林手中微微一颤,命金年道:“立迎太子回东宫。”宫官簇拥之下,太后萧氏拉着太子云翎从密室走出,一老一少,面白神衰。
齐林命晋瑜亲自率部镇守皇宫,又提了天皓为羽林军统领,继而与宗亲商定新皇登基事宜,有条不紊。
直至夕照,残余火星飘飞在长乐大街,似一条香火河流,将宫里消息携入左丞府邸。
府邸内,林昀摇了摇扇子,笑着吩咐管家道:“门口羽林卫撤走没有?打扫打扫,一会儿有贵客要来。”
不一时,齐林果然来了,林昀躬身一揖:“将军气魄,林某敬佩。”齐林不进门,就在台阶上问道:“三省官员何时能上衙门理事?”
林昀笑了笑:“问得好,来得也巧,你我这就一同去见一个人。”齐林:“谁?”林昀:“南老。”
南老,学富五车,年逾古稀,一生持身中正,堪为臣工楷模。只是,他有个习惯,一换皇帝就不上朝。
“走罢。”二人到时,南府大门紧闭,青石墙内突然甩出几坛桂酒,碎裂于地,酒香尽散,“当年先帝抱着这几坛子桂酒,求老夫上朝,要还老夫一个太平盛世……纵使她错用了佞臣,老夫依然认她为一代明君……”
两个时辰过去,府门依旧紧闭,府内不见动静。林昀耸了耸肩:“既如此,仁至义尽,林某明日便从北边几个州的旱情开始办理。”
齐林望着青石墙,心里复杂得很。曾经在安民居,韩水说过无数回,那女帝是个明君,明君不会错待臣子……
归途,夜星高挂,齐林挡住林昀的马车:“韩大人在狱中,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林昀用羽扇撩起车帘子,言语轻佻:“我早就说过,管不了命的……”话未说完,竟被将军一把掐住脖子,活生生从窗里揪出来。
齐林冷眼瞧着那张斯文y-in森的脸:“若不是担心国政无人料理,齐某早就杀了你。”
林昀扯着衣领,却是艰难一笑:“人再不要脸,被扒了皮挫了骨还是会疼,怎么,将军连疼都不让人喊,便指望人对你喜笑颜开么?”
这一夜,全城戒严,阅天营剑兵在长乐街来回巡逻,仿佛潜动的月下银龙。齐林放过林左丞,又陪几个辛苦兄弟喝了酒,方才纵马往金湘楼赶。
半梦半醒之间,韩水隐约听到房门被推开,一阵衣料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床帏被拉开,一个人挤到旁边……
韩水面朝内,侧身躺着,手里攥紧被角:“齐林?”攥得更紧:“是你么?”转过身子,对上那双清澈熟悉的眸子,放心舒了一口气。
齐林:“不是我还能是谁?”韩水不言。齐林叹了口气,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青颜,翎儿登基,我会安排你和他一起,受百官朝拜。”捋着那如云青丝,“他也十一了,能懂事,得先认一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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