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好,我就去问爷爷。
“爷,我三姨家那边那个陆君旭要去当兵了,明天走,你说我送给他点儿什么好?现在我们同学之间都流行送笔记本,但是我要就只送给他一个笔记本的话他会不会嫌我小气呀?”爷爷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用收音机听着戏,我趴在他腿上问他。
“傻孩子,只要你有心,送什么都行。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爷爷莫泽我的头说。
“那你也得帮我想想吧,到底送什么好?”我问爷爷。
“送什么好,你说送什么好?”爷爷接着说:“这是去当兵,服不服家乡土,亲不亲故乡人。四七年你三爷爷当兵走的时候家里什么也没有,那个时候家里穷呀,吃饭都没有吃饱过,不像现在日子这么好过。你太奶奶就缝了一个白棉布袋,给他装了大半袋子土,烙了两张好面饼。你三爷爷当时就是提着家乡的黄土和那两张白面饼哭着走的。”爷爷说的这我知道,这是村子里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出远门的人要缝上一个棉布袋子装上家乡的土。要是到了外地水土不服的话,就把这家乡的的黄土撒到水里,澄清以后再喝。白面饼是吃的。
“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家出门还送这个?”我问爷爷。因为我觉得爷爷的想法也太老旧了,要是送黄土和白饼的话还不如送一个笔记本呢。
“你听我说,傻孩子。”爷爷拍了我一下接着说:“后来你三爷爷从朝鲜战场回来的时候,公社还敲锣打鼓的送回来,他胸前戴着大红花可风光了。但是你太奶奶那个时候已经去世了,你三爷爷让我把他领到你太奶奶的坟前。他一个大男人在你太奶奶坟前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从怀里拿出来了那两张已经变得干巴巴的、黑的像蜂窝煤一样的白饼,他说她走的时候拿的黄土已经在想家的时候泡在水里喝完了,就只有着两张白饼一直放在怀里舍不得吃。”
“那最后呢?”我问爷爷。
“我已经讲完了,我想给你说虽然现在天下变了,日子好过了。我的乖乖你别忘了,不管日子再怎么好过出门以后会想家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爷爷说:“所以呢,送黄土和白饼是出门的时候最好的懂你,但是现在都变了,现在的人都不懂这些。”爷爷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爷爷说的话有道理,所以就决定给陆君旭哥哥送黄土和白饼。拿给时候爷爷已经不抽烟了,经常拿着姐姐的作业本撕成的小纸片儿发呆。我知道那是爷爷想姐姐了,但是我从来不问他,我害怕爷爷心里会像我一样难受。
我回到前院以后妈妈正在和来我家串门的几个婶子聊天,我现在家里到处乱翻,居然翻出来了一个白棉布袋子,然后我就拿着那个白棉布袋子出去装黄土去了。我拿着小铲子出门以后,到处都是土我却不知道该装哪里的。
我在外面转了半天就去了鬼神树那里,因为我和姐姐以前最经常去的地方就是那里,这黄土是要送给陆君旭哥哥的所以去那里装应该会比较有意义。但是我去到那里以后才想到我曾经在那里埋过刺猬,挖那里的土不好万一里面再有刺猬的尸体的味道怎么办,所以就没有在那挖。
最后在外面转了好几圈无奈还是回到了家,最后我把院子里那棵大杨树下面的草薅了一片儿,然后在那里装了大半棉布袋子土,等我装好土以后我在家串门的那几个婶子也已经走了。
“妈,你给我烙几张白面饼呗?”妈妈正在堂屋里弯着腰扫地的时候,我走过去对妈妈说。
“哦蛋儿,你怎么突然想吃白面饼了?”妈妈抬起头问我。因为现在日子好过了,白面饼在村子里早就不是什么让人稀罕的东西了,而且下奶的人都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也早就不吃白面饼了。
“就是我三姨他家的那个邻居,陆君旭哥哥,他要去当兵了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就想着要送给他点儿什么东西,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爷爷说对于出门的人来说还是得送黄土和白饼。黄土我已经装好了,就差你帮忙烙几张白面饼了!”我对妈妈说。
“傻孩子,”妈妈笑了,接着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送黄土白饼,那是我们小时候出门才送的东西。我给你拿二十块钱,你去集上随便买点儿什么送给他都比送这个好!”
“哎呀,妈。我觉得爷爷说得对,人出门在外总有想家的时候,什么年代都可以送这个。”我对妈妈说。
“好,乖乖,你把堂屋里的地扫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烙白饼。”妈妈说着把扫把递给我,就去灶房和面去了。
我扫完堂屋里的地就去帮妈妈烧锅,妈妈说既然烙了那就多烙几张吧,好久没吃白面饼了。然后妈妈一边弄一边给我讲,她小的时候家里穷,家里的小孩儿又多一年四季吃玉米面都吃不饱。那个时候只有家里人出远门的时候才会从家里舀两瓢玉米面去别人家换一碗白面烙成白面饼。妈妈说小的时候只要能站在锅台前面闻一闻白面饼的味道都高兴地几天睡不着觉,眼睁睁的站在锅台前面看着,口水从衣服上再流到地上都不能吃上一口,现在日子好过了,吃着白面饼都没有哪儿时候的闻着香了。
妈妈给我弄好以后太阳刚刚落到树梢,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喜欢看日落。从太阳刺眼的时候看到不刺眼,然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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