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吕铭浩也想起来了,那时他和张晓雅坐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后面隔着两排的位置好像确实坐着李树,而过道的另一面,有个不起眼的小老头,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木漆的小匣子,正是冯文正。
钱小三儿说:“事实上,我在想,你们感染像素花,很可能跟这节车厢脱不了干系。你再看看其他的名字。”
吕铭浩一目十行地把名单拉下去。
刘一宝。
涂红绣,涂止明。
蔡文瑛。
这些人都是中途上车,上车时间不尽相同,但总有那么一个时间段,他们同处一节车厢中。
钱小三儿继续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在这节车厢中感染了像素花,成为病原体携带者。后来列车到站,你们陆续分散到全国的各个角落,把病毒传染给更多的人?我怀着这样的想法,以防万一,又随机调查了这份名单上的其他人,果不其然,他们也患了病,有两个还爆炸了。”
吕铭浩顿觉内心狂跳,记忆好像撕开了口,他清晰地想起列车快要到达a市前,曾经过一条隧道。那时他正跟张晓雅玩你写我猜的游戏,车厢里静得出奇,以至于他连一点轻微的玻璃碰撞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当时还想,什么东西碎了呀,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直觉。如今想来,大约正是那时候,看不见的像素花四散了开来。
有一点吕铭浩想不通。
“如果说我们是病原体的携带者,那么在此之前的像素花病患要怎么解释?我妈妈也是病人,而且她犯病的时间远在五年以前。”
钱小三儿挠挠头:“这我也说不好。是不是你们感染的,其实是变异病毒?感冒还分好多种,难道像素花病毒就没有点高端配置?”
吕铭浩陷入了沉思。
钱小三儿又说:“其实我觉得吧,想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你们确实脑子被花吃了,高层也确实拿你们做过研究,可你们现在活下来了不是?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吕家那边已经有几位从吕彦修那得到消息,说是你发生意外,命丧黄泉了。”
“这个吕彦修!”吕铭浩冷笑起来,反正雾霾岛在地图上根本就不存在,炸和不炸,对外界本就没有影响。昨日一役之后,说他发生海难也好,不知去向也好,总之尸沉大海,死无对证。吕家那边,只怕又要天翻地覆了。
钱小三儿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现在怎么办?咱们打个电话过去,诈个尸?”
“那倒不用。”吕铭浩心念一转,“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想了想,又问,“对了,李博找到了吗?”
钱小三儿赶紧点头:“找到了,昨天晚上就找到了,在原来的小树林挂着呢。他运气倒好,被冲到小树林里,顺手抓住树干,爬到了高处。那儿有棵树,平常不打眼,岛沉下去后,才发现那树其实是非常、非常高的,有好几层楼那么高。李博就站在那树的尖尖上,使劲向我们的船只求救。”
吕铭浩听到这儿也就放心了,背起李树,对钱小三儿说:“行,走吧。你船呢?”
钱小三儿指指船尾:“在那拴着呢。”
几人上了快艇,钱小三儿招呼船工开船,一路往东开,似乎很快就出了a市的范围,小船没法再走,他打了个电话,很快又来了辆直升机,把他们接到一艘远洋巨轮上。
巨轮喧嚣着,在平静的海面驶向公海。
经过李博的细心照顾,李树终于在傍晚时分醒来。他一边喝粥,一边听吕铭浩把钱小三儿调查到的信息说了,然后擦擦嘴,做了点评:“有一点你们漏掉了。当时在列车上的,相关人员还有一个是你认识的。”
“谁?”
“唐斌。”
“不对啊。”吕铭浩说,“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你去查整列火车的乘车名单,就有了。”李树推开碗,从桌边站了起来,“那时他在另一节车厢,偶然听说我也坐了同一列车,就从那节车厢过来,跟我挤在一起。”
“所以你的意识是,很有可能唐斌也像我们一样感染了像素花……”吕铭浩倒抽一口冷气,“可他根本一点症状都没有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才是一具成功的样本。你想想,不论是我,还是你,虽然最后靠大脑的意识战胜了像素花,但都经过一番痛苦的激战,直至今日,都不敢说像素花已经被完全征服。我时常在想,那些研究人员,口口声声说我是最成功的样本,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不见得吧。也许从我走进会议厅的大门,答应协助他们完成研究那刻起,我的病就发作了。正如你所说,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凭什么相信自己就有挽救天地的能力呢?如果高层意识到这点,那我也会被他们定义成失败的样本。
“如果三个样本都失败,他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寻找新的成功个体。这其中,唯一从未病发的那人将会引人注目。
“这个人,就是唐斌。
“他不用和像素花争斗,他的大脑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和像素花融合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倒觉得冯文正的主张是正确的,像素花在帮助人类进化,是人类进化史上不可或缺的障碍,人类只有战胜了它,才能向更高级的领域进发。”
李树一口气说了很多,身体受不住,停下来喝了口水。
吕铭浩听得目瞪口呆:“你该不会答应协助高层以身犯险研究像素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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