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阳笑了笑:“且慢,我人既然来了,不能白看一场,自该给孩子们添个彩头。”
江潋阳自恃修为,出门并没有挂一身法宝的习惯。可他就是随手画张符,对这些小弟子来说也算得上是“宝物”了。江潋阳略一思忖,从随身的佩剑上将穗子抚了下来,递给曹相安,道:“来得仓促,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便厚着脸皮拿这穗子当个彩头吧。这东西没什么用,只能当个信物,日后凭着此物,可叫江某帮个小忙——当然,此事不能强人所难,不能有违道义。”
长老们的脸上各自浮现出惊喜神色。法宝算什么?怎么比得上江潋阳的一句承诺!陆仰山朗声笑道:“好!江掌门高义,毓秀山庄自要承您的情。这样,待会儿谁若能拿到江掌门的剑穗,谁就是今年的头名!”
小弟子们兀自懵懵懂懂地不知发生了什么,隐在他们身后的褚寒汀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哼出声。这败家爷们儿今日又将“平易近人”演得过了,那穗子虽然是个三文钱的便宜货,可是随口就应个承诺给旁人,终究是麻烦。看来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替他善后了。
☆、第八章
吉时一到,山谷禁制一开,十八名弟子陆续入阵。其中有艺高人胆大,孤身前行的;也有三两默契的师兄弟,协同合作的。这一回的小试不仅别出心裁,而且规矩异常宽泛,只以结果论成败。
当然了,在庄主和长老堂的眼皮底下,谁也不敢造次。
褚寒汀独来独往惯了,禁制一开,他便自顾自地走进阵中。身上的“初秀”木牌嗡嗡振个不停,褚寒汀知道这是在提示他附近有信物。可他现在一心要找江潋阳的剑穗,连步子也没顿一顿。
他一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
那剑穗只是不值钱的凡物,死气沉沉的逸不出半点灵气,恐怕是整个山谷中最难寻到的物什了。
“褚师弟,留步!”
褚寒汀不悦地回过头一看,只见乔临光正快步向他走来。他的额上闪着愉悦的小汗珠,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年轻弟子。
褚寒汀微微颔首:“乔师兄。”
乔临光毫不避讳地摊开掌心,便见三枚璀璨的灵石已安静地躺在他手中。他不无得意地说道:“开局还算顺利,可以后肯定越来越难了。褚师弟,咱们合作,怎么样?”
褚寒汀压根没将灵石放在眼里,倒是乔临光那把至少沾上了两种不同凶兽血液的剑,引得他细细看了几眼。这少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干掉两三只凶兽,本事还算可以。
褚寒汀对“凶兽”有种特别的观感,因为他在一百二十七岁的那一年,斩杀了一头为祸乡里的穷奇,从此一战成名,是他踏上高山之巅的第一步。
他甚至因此对乔临光另眼相看,答应了他同行的建议。
乔临光大喜,他顺理成章地与褚寒汀并排而行,兴致勃勃地跟他搭话:“褚师弟,你走这么快,是冲着‘彩头’去的么?”
——年轻弟子们把长老堂放入阵中的那两间宝器称为“彩头”,现在又多了江潋阳的剑穗。
褚寒汀不置可否,含混地“唔”了一声。
乔临光就当他默认了,随即喜笑颜开地赞了一句:“不愧是褚师弟,果然好志向!”他拉着身后的两个少年:“绣山,青泉,快来见过褚师兄。”
乔临光左手拉着庄主的亲传弟子林绣山,右手拽着苏长老的得意门生谭青泉,一脸期待地看着褚寒汀。而那二人对望一眼,显然有些疑惑乔临光为什么会对名不见经传的芰荷苑另眼相看,不过出于礼貌,他们还是齐声道:“见过褚师兄。”
褚寒汀一眼就看着这二人对自己根本没有兴趣,只不过不好不给乔临光面子罢了。于是他表现得就更冷淡了,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两方都不怎么领情,倒叫乔临光实在尴尬。幸好他八面玲珑,才叫这脆弱的结盟没有立刻一拍两散。
一路上,他们既没碰见一只凶兽,也没找到一样信物。褚寒汀走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工夫就将林绣山和谭青泉落在了几丈之后。乔临光有些头疼,犹豫了片刻便紧跟上去——反正他那两个师弟不会乱跑。
林绣山和谭青泉当然不会乱跑,他们赶忙跟上乔临光,可难免有些不满。林绣山低声抱怨道:“先前这位褚师兄一直默默无闻的,倒不知他有什么值得乔师兄另眼相看的?”
谭青泉深以为然:“可不是么,进场的十八位师兄弟,乐意与咱们结盟的何止半数。你瞧他,乔师兄那么看得起他,他还拿起乔来!”
林绣山笑了:“话别说得太满,万一他真有过人之处呢?”
仿佛为了应和他的话似的,四人身上的“初秀”忽然一齐强烈地振动起来。
“初秀”上刻着一个符咒,用来提示持有人凶兽或是魔物的接近。它震得越凶,就说明来的凶兽越近、越危险。像这样四块木牌一同抖个不休,几乎等同于最急迫的示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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