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这一双儿女各有各的福气,本该叫人艳羡不已的,可这街坊都说:“果然人这一生都不会顺风顺水的,宋老爷也不容易啊!”
宋老爷不容易,他家夫人老蚌怀珠,生了个与长子差了十七八岁的小儿子。
家境殷实,上有兄姐,本该他做个fēng_liú纨绔也没人说什么的,可这位宋小公子实在是…令人发指!
十一二三的时候整日醉心于风月之地,他兄长的儒雅温和,长姐的明事理,识大体,半点没学到,整日里斗j-i遛狗,这便算了,一个纨绔,偌大的家业还不至于养不起,且随他去吧!
最令宋老爷伤神的是,这个纨绔啊,他竟看上了个男人,啧,本来这宋老爷也没打算给他娶房媳妇,免得祸害人家姑娘,可谁知道,他不知从何处捡回来个男人,非说是他心上人。
这心上人刚领到宋老爷面前的时候,宋老爷和宋夫人还当是这小子在说笑,领回来的那人,白衣胜雪,光是那通身的气派就不似凡人,倒像是从九天之上下来的神仙,礼数周到,素面冷清。
宋夫人和宋老爷一合计,这自家小儿子少年不定性,虽是整日泡在青楼,因着年纪还小,倒更像是就喜欢看好看的人。
这位公子生的如此仙人之姿,若是能和这样的人交上朋友,他日后也能改改秉性,少不得要拘一拘性子,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就先让这位公子住在自己家里。
可若是那时候他们那时候早知道有朝一日会落得那般下场,只怕是宁可让宋非尘做个纨绔。
说来也是俗套的故事,少年fēng_liú,路遇一人,一见倾心,宋非尘素来我行我素,直接将此人带回来家里住下,堂堂千娇万宠的小公子第一次为人照顾人,第一次将人记挂在了心上,可这人还不领情,尽管如此也没浇凉小公子的一腔热忱,整日里献宝似的拉着沈清平,家中二老倒是没说什么。
可宋家大公子是把亲弟弟当儿子养大的,看得火大,这旁的人理都不理一下的亲弟弟怎么就非吊死在一棵铁树上了呢?
可亲大哥这么问起来的时候,看着蠢弟弟一脸认真地说道:“他心肠很软的,才不是铁树。你等着瞧,就算他是铁树,我也能让他开花。”
这话在场的宋老爷和宋夫人都听到了,这才反应过来是这小儿子当真看上了人家,只是本来可劲挽留沈公子不要走,如今却要把人往外赶的话也说不出来。
沈清平知晓了宋家小公子说得这番话的时候,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便与仆从道:“劳烦,叨扰多日,在下仍有要事在身,不便多打扰。”
宋家大公子在沈清平辞行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自家弟弟,对着沈清平道:“幼弟顽劣,不堪教导,不敢耽搁,配不上沈先生。”
沈清平点点头,确实顽劣,配不配得上…这谁知道呢?
后来这两人果真也就没再见过,只是这宋老爷后来每日里被人夸赞,他家小儿子终于知道上进了,虽仍是沉醉风月,但提起来都是叫好,琴棋书画无所不知,喜结交名士,颇有前朝流风余韵。
谁人不知,这宋家两位公子一个温其如玉,才高八斗,另一位学富五车,放浪形骸。
可宋家至亲都晓得,这人心里有个结,本以为日子长了些便能解开,但瞧着这般模样,倒像是越结越深了。
还是宋家嫁出去的小姐更能体会幼弟的心思,劝道:“年少时遇见了那样风华的人,也难怪非尘记了这么久,既如此,倒不如让他去寻一寻,寻不到,就当真的是做了个梦,梦里捡到了仙人,日子久了总会放下的。”
宋家二老还在想此法可不可行的时候却不成想,有些人不用寻,时候到了,总有缘分在的。
一日,宋小公子在青楼里听完咿咿呀呀的小曲儿,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涩酒微醺,不知怎地冲撞了贵人车辇,可那贵人掀起车帘的时候,到叫他有些恍惚,这是哪里来的贵人,怎地与多年前的故人如此相像?
回府之后,小公子就听到议论纷。
“诶,听说咱们城里来了位仙人?”
“哪里是什么仙人?那是避世不出的天机阁又有弟子下了凡尘,听闻这天机阁尽知天下事,能掐会算,说是仙人也不过分。”
“不是说避世不出吗?怎么也出山了?”
“这谁知道啊!不过听说这位年纪轻轻,清风朗月之姿啊!”
“说白了不还是道士嘛!又不能娶媳妇儿!”这一句是宋非尘身边小厮嘀咕的一句。他听得分外清楚,原来他不能娶媳妇儿啊!
一时间他竟然说不清楚是失落多些还是欢愉多些。
次日一早,宋非尘起了个大早就就叫人备好了礼物,说是心有困顿,求仙人指点,宋家上下没人拦着,当是只想着:本就是两个男人,且不说般配不般配,单那沈仙人就不会流连凡尘俗世的,此去也好叫他消了念头!”
宋小公子提着礼物,想着这些年来自己搜罗的古籍奇珍,名士字画,以及这些年来存的稀罕物件上门来拜访了。可叹宋小公子还有良心,动的都是他自己的私库,可单单就是这些也包揽了两大车,可还没见到人就被打发出来了,连同礼物,默默垂泪。
几次三番下来,备的礼物是越来越重,连素来对他颇为宠爱的大哥也说道:“虽说你自己这么多年来也经营了不少产业,可你这样把整个人都凑上去眼巴巴地等着,人家可是瞧不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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