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名粲心里恍然,顿时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仿佛见到了亲家熟人。
他话语软了下来,和刚才跟男人对话时截然不同:“葛乔知道你调过来了吗?”
周一航有着一副年轻的耳朵,对分辨黑白之事格外敏感,他以为钟名粲也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便讪讪地转过头望着窗外发起呆,就连阳光投下的y-in影看上去都是心灰意冷的形状。
罗甜甜也感觉出来了他态度的转变,一方面忽然有些窃喜自己是这里的“一点红”,一方面又有点顾虑,她不自觉地倒退半步,双手l交叠在身前,再次垂下了头错开视线,这才找回了她的安全感:“知道,人事调动,大乔哥要签字的。”
钟名粲接着问:“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罗甜甜一愣,这话听着有点怪,原来他关心的不是自己?
“没……没说什么,就只是让我好好努力,认真工作,不要再……”说到这里,想起来葛乔当时漫不经心的语气,她突然有些羞赧,“不要再有事没事净盯着领导的脸看……”
钟名粲忽然轻笑出声,也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些什么,他的语气倒是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疏远:“那你就好好听他的话吧,认真工作,不要想别的。”
江泛一直在一旁听着三个年轻人的对话,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这场小型迎新会很快就结束了,钟名粲的办公室不大,容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公司给这三个人安排的办公室是另一间作曲室改造而成的,撤走了所有的乐器设备,留下壁挂屏幕和一台用来剪辑音轨的电脑。新安了一张大会议桌,三个人围坐在这里,就算是一个办公的地方了。公务不繁忙的时候还可以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倒也温馨自在。
钟名粲独自呆在空落的办公室里,看了看手机屏幕,还不到十一点。
2018年最后一天,按道理讲只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应该和其余的三百六十四天一样,转瞬即逝才对。
可是还有十三个小时才能跨年,和葛乔一起。
时间过得可真够慢的啊。
*
过节加班,效率奇低。
葛乔没好气地收拾着桌上散落的文件,它们还都是刚刚从打印机里取出来,留着温热的触感。
就让门外的人们各自编撰一个新的策划方案思路,连大纲都没让他们列出来,可难为死这群人了。早上八点半布置下去,晚上六点半下班前才打印出来,最后还派了一个代表送进葛乔办公室。一摞a4纸递过来的时候,葛乔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成了学校里的班主任,搁这里收发作业。
那这作业内容能看吗?
算了吧,别抱什么希望。
葛乔甚至都看到了有一张的落款日期写的是“2012年12月”,明目张胆的应付了事。这个人倒还算聪明,选的时间是在葛乔入行前,只要好好修整一番他就绝对看不出它是抄来的。
可您连修整都不好好修整,这就是纯粹在侮辱葛乔一百八的智商了啊。
葛乔在心里愤怒地鞭挞自己,以后绝不能心软,明明知道他们都喜欢偷懒耍滑头,可还是一次次地给予信任,你看看人家领情吗?他重新打开word文档,心如死灰地开始敲字,努力从这堆烂草纸中挑拣出几个还能看得过去的方案。
这一忙,就又忘了时间。
过了晚上十点,十楼只剩下葛乔一人,办公室门外隐隐泛起蓝光的白炽灯和嗡鸣不断的中央空调依旧运作着,亮光与暖风从门缝里泻进来,与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有人在敲门。
还没有等到葛乔的回应,门就已经被推开了。门外的那人也不进来,只是抵在门框上,虚弱地开口道:“你可真能干,我都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了,就没见你出来过。”
葛乔这才抬头看过去,他差点忙忘了和钟名粲的跨年之约。
他有些惭愧:“哎哟,不好意思,我这得赶紧在年前赶出来一个方案,就还剩下几个小时,这不刚踩着尾巴交完差……”
和门框几乎融为一体的那人依旧柔声细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那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吗?现在去中央广场可能都没有位置了……”
“走走走,我穿个外套。”葛乔从椅子上弹起来,捞起椅背上的衣服赶紧大步往外走,与钟名粲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嘿嘿笑着说了句,“哎,你说你怎么不早点进来叫我?”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嘛。
然而钟名粲面色平和,点点头,诚挚道歉:“怪我。”
中央广场上果然人山人海,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葛乔第一次知道,原来平京市有这么多人,他们大概也和自己一样,疲劳艰辛却还心怀希冀,所以渴望用盛大的仪式帮助自己获得一点支撑过新的一年的勇气。
钟名粲带着他穿过人群,挤进一个偏僻的角落,站在一棵树底下,深冬之际一片荒芜,树枝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周遭也尽是荒草黄土,它们齐齐笼罩在黑夜之下,染上大片的y-in暗墨色。这个地方大概并不是一个观赏跨年倒计时的好角度,所以人不多,还算安静,葛乔躲在这里,抻着脖子往广场中央看,那里有一个小型喷泉,夏天的时候,晚上八l九点会有音乐喷泉秀,很多人会带着孩子来玩,充满了欢声笑语,从远处望过去,就好像爱情肥皂剧里的某个场景。但在冬天,这里与供人踩踏骑行的水泥地也没什么两样。
而今天,喷泉所在的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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