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敌愣住。
宿殃接着道:“我一天也不想和你分开,如果你一定要回小玉楼,那……你得带我一起去。我们本来也是计划除蛊之后就回小玉楼的,对吧?”
看着宿殃的脸庞,顾非敌眸中神情不由得柔软了许多。
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住。许久,他道:“雪山路途难行,如今入了冬,山路积雪更厚,下山不易,你依旧畏寒,不便跟着。”
理智上讲,宿殃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拦着顾非敌,毕竟对方是为了能够和他更长久地在一起,才会想到去小玉楼求取功法,而他也的确不便在冬季离开温泉山院。
但在感情上,他就是不想让顾非敌在这个时候离开。
想到那个诅咒,想到体内的寒潭冰魄和三重寒功,想到魔教圣子的剧情本也是在这个冬季完全结束的,宿殃就一点都不想再扮演懂事的孩子了。
“不想和你分开。”他任性道,“你要去小玉楼,那我也和你一起。”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又争执了几句,宿殃坚决不让步,顾非敌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直至上午罗余前来给宿殃诊脉,宿殃直接提了有关极阳功法是否能压制自己体内冰魄与半凋红的问题。
罗余脸色倏然黑了一层,皱眉对顾非敌说:“你最初走的虽是清正派的内功路数,但如今也身怀正阳功法,再修一道极阳内功,你的内力将会无比炽烈。这世间没有什么事物不遵循物极即伤的道理,极阳炽烈的内力,必定对你身体有害。我劝你还是不要以身试险。”
听到罗余这话,宿殃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心里那抹一直挥之不去的担忧来自哪里。
寒潭冰魄与半凋红结合,造就了y-in寒的极端,才会将原本对他助益极大的内力,变成了缓慢消磨他生命力的东西。那么,能够与半凋红平起平坐的至阳至烈的功法,又怎么可能不伤人?
罗余的话没有错,物极即伤,功法自然不会例外。
顾非敌却固执道:“就算我的内力炽烈,只要与师兄双修,寒热两相削减,我们两人皆可无碍。”
罗余气道:“你以为双修是做加减法、取其均数吗?若没有适当的双修功法引导,你如此行事,只会同时耗尽你们两人的性命!”
顾非敌盯着罗余,一字一顿地问:“那,请前辈告知,我要如何才能救他?”
“我不知道该如何救他,甚至找不到方向。”他咬了咬牙,“如今我只能抓住一切我抓得住的,哪怕知道它对我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但只要能对师兄有所助益,我就一定要试试看。”
他说着,目光移向宿殃,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苦笑,道:“我……已经没有别的什么……更害怕的事了。”
被顾非敌那双幽深的、饱含爱意与苦涩的眼睛看着,听着这样一句几近绝望的话,宿殃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总不能以一句“为了你好”,强行阻拦顾非敌。仔细想想,若两人身份调换,他也一定会为了救顾非敌,抓住一切他能抓住的机会。就像当初在魔教禁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里,他想起谛聆师姐当初的忠告,却还是将半凋红完完全全修习了下来。
但他也不能因此就放任顾非敌找死。
然而,他穿越带来的、可以对剧情预先知晓的优势,早在他决定放飞自我、与顾非敌在一起时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所以他即使有着高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完全无法在这里给予顾非敌任何帮助。
罗余又和顾非敌争执了几句什么,宿殃没有注意听,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罗余冷哼一声起身。
“我不会放你们离开的。”他强硬道,“你父亲以玉坠为信,让我照顾好你们,我就不可能放任你去冒那等危险。”
说完,他甩袖离开,将院门重重地撞上。
顾非敌盯着院门,眉头渐渐皱紧,脸色一片凝重。
宿殃叹了口气,伸手勾住顾非敌的小指,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你想好了吗?”宿殃问,“你的这些努力,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你可能救不了我,还会害了你自己。”
顾非敌转身看着宿殃,低声道:“可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将来……我一定会恨自己。”
宿殃想了想,说:“你也不只有我,你还有父亲,还有好友,还有腾云阁的师兄弟。”
顾非敌道:“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只有你。”
宿殃沉默了一阵,咬咬嘴唇,说:“……你这样说,你父亲会很伤心的,你毕竟是他的独子。”
顾非敌叹息:“虽说百善孝为先……但既然已经注定绝后,我也甘愿被判为恶人,堕入地狱……欠父亲的,只得来世再还了。”
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
宿殃避开顾非敌的视线,看向门外依旧淡定自若蒸腾着雾气的温泉池面,看向远处白雪皑皑的房舍屋顶与连绵山峰。
顾非敌拉着宿殃的手,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垂眸看着宿殃平静的面庞。
“好吧……”最终,宿殃微笑着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
顾非敌:“什么?”
宿殃起身,与顾非敌视线平齐,歪了歪头,盯着他的双眼,无比认真道:“如果你一定要回小玉楼,带我一起。”
“可你的身体……”顾非敌明显不愿。
“如果哪天我醒来发现你抛下我自己跑了,”宿殃眯了眯眼睛,打断顾非敌的话,威胁道,“我会一个人下雪山去追你。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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