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如此?”
“……是。”
“若我能给得起呢?”
南兮沉默不言。
季未岚似有似无地苦笑一声:“罢了,三日后,城外十里长亭,为我饯别。”
“好。”
“诗诗,你又在想什么?”言聿看着即墨盯着茶杯出神,忍不住伸出爪子在他面前晃悠。
即墨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一脸的若有所思:“季未岚为何要突然回京。”
“……诗诗,你关心这个干嘛?”
即墨抬眸看了他一眼,极淡的目光,可言聿偏偏感受到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无语撇撇嘴道:“可有眉目?”
即墨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该是党派之争。”
“……”
“右丞相这次,未必能全身而退。”
“……”
“事态紧急,他却忤逆他父亲之命,三日之后动身,个中缘由,”即墨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看向言聿,“你该比我更清楚。”
言聿实在不想说什么了,对于人类之间的尔虞我诈满心算计,他是烦之又烦,所以大多时候,他是能避则避,哪怕是连这个话题都不想讨论。
余下的三日,言聿有事没事就泡在梳楼里,靠着自己那张魅惑众生的妖颜倒也赢得不少女子芳心暗许,在花丛里稍稍逗留片刻,言聿便指名道姓就找南兮,花娘们的心碎了一地,老鸨梳姨左右为难了好久。
后来,言聿还是靠着和季未岚那点淡得不能再淡的交情,如愿以偿地见着了人。更甚得知,这三日,季未岚都在梳楼里。
倒也是个重情的,言聿默默品评。
身形偏高的南兮依旧着男装,言聿却觉得无甚违和,顺眼至极。
聊着聊着,一来二去,言聿便知道了那处十里长亭。
正值初夏,长亭的晨风像那位红装人的眼神,偏冷。
季未岚早早摆好了酒宴,一袭锦衣映在晨光里,远远看去,满是柔和的光晕。
“嘚嘚……”马蹄声愈来愈近,那袭红色也越来越清晰,季未岚看着看着,便弯了眼角。
“可晚了?”南兮拴好马后,进亭便问。
季未岚摇头,摆出一个坐的手势。
她依旧一袭熟悉的男装,戴着无纱斗笠,一头墨发简单地绑在发后,利落至极。
不远处一棵葱郁的大树上,即墨靠着一根粗壮的树干,静静观望底下的动静,另边厢,言聿抱头假寐,嘴里还叼片树叶,正百无聊赖地晃动着垂下的一条腿。
在他的潜意识里,送别都是煽情的,不看也罢。
即墨握着笛子,自始至终都一个姿势,深邃的目光一直黏在南兮的脸上,奈何残夜未退,他只能从那张脸上看到深深的疲惫。
也是,星夜纵马十里,于南兮的体质而言,是有些吃不消的。
果不其然,三杯酒下肚,南兮就晕了。
言聿这时也看了过去,刚好看见南兮趴下的瞬间,一脸惊异,看着季未岚的眼神里有掩不住的鄙夷。
道貌岸然的家伙,人家不愿跟你走,你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真是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即墨对他的反应颇感无力:“他没有下药。”
言聿闻言敛了敛目光:“诗诗,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若从头看到尾,你也知道。”
“……”
言聿正想着再说点什么,蓦然惊觉那边的长亭处,已是人走茶凉。
“呀,诗诗,他们人呢,什么时候没的?”
即墨翻身下树后,才慢条斯理地答:“你和我说话的时候。”
“你忽悠我……”他们哪能这么快!
“马车在另一边,他们还没走。”
“……”你果然忽悠我。
言聿随即墨跟过去后,又是重重一惊。他亲眼所见,季未岚将南兮抱上了马车。
车外若干随从骑着马,他的贴身侍卫充当车夫,就这样踩着朝霞,也踩着即墨和言聿的视线,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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