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心存侥幸,克制不住地去和他接触。他还像小时候那样包容我,纵容我,我到底还是把他拉下水了。”陆烟汀神情微微恍惚,每当谈起与心上人的过往,他总会露出有点茫然的窃喜,“第一次亲他,是我主动的。我们约好了等他中考过后一起去旅游,他还告诉我,说有话跟我说。于是我一直盼望着那天的到来。”
他的眸子黯了下去。
“只是我没有等来那一天,因为母亲发现了我的秘密。”
——在演到情绪越激烈的戏时,你反倒可以越平静。
放空一些,抽离自己。
陆烟汀问曲如屏:你的意思是,人在极端悲伤难过的情况下,其实并不会歇斯底里,要死要活是吗?
大悲无声,曲如屏回答他,你可以演出失声的感觉。
为此,曲如屏给他示范了几次。
而此时,陆烟汀就张了张嘴,他像是干呕般反复张合着唇,伸缩着脖子,却一声都未曾发出,半分钟过去了,他痛苦地满头是汗,爆出青筋,最终缓缓地,缓缓地,木讷地发出干涩的声音:
“她把我按在墙上打的时候,我在哭,在尖叫,她好像完全疯癫了,扇着我的脸,质问我,凭什么,她凭什么。她可能想问的是,她凭什么会有这样的丈夫,又会有这样的儿子。”
陆烟汀有些疲软地将声音放低,垂着眸子道:
“我的兄长比我要优秀很多,只是跟了父亲在美国,她一直想要的都不是我,我是知道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兄长可以跟着她,她实在是个很可怜的女人。我对不住她。”
郭凯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陆烟汀无法分心去揣测他的意思,他再次将目光对上郭凯,心里其实有些犯怵。他竭力让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节奏,说话的尾音不颤抖,不总去想被打断的可能:
“到了大学,我变得圆滑,不再像过去那样不会处事,也有了很多朋友。我想我已经放弃了他,但我还是选择了他的学校,甚至是他的专业:那个完全不适合我的专业。”陆烟汀将自己再次沉浸到角sè_qíng绪中去,每当他提到“自己”的性格变化,总会表现出一种抽离自身的淡漠感,事实上,他认为宋卿饶对自己是满不在乎的。他不在乎自己的悲喜,性情,遭遇,他将自己完全视为一个躯壳。
——但谈到侍南,他就完了。
曲如屏跟陆烟汀强调,侍南就是宋卿饶的死x,ue、致命的弱点,是他无法割舍的羁绊,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平静,但只要谈到这个人,你必须得给出反应。
于是陆烟汀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说着话,像喘不过气来一样,发出细微的抽噎声:
“他知道我来了之后,主动找我,接触我,次数很频繁。我总是对他很冷漠,大多时候选择避而不见。我已经向上帝求过宽恕,不再喜欢男人。可我又盼着他能救我。最终我还是沦陷进去了……”
陆烟汀再次站直了,一点一点,把背脊挺直,肩膀却塌着。他说:
“我这辈子都完了。”
然后就是重头戏,陆烟汀开了个头:
“我们在一起了五年。我……”
——“可以了,就到这儿。”
郭凯低下了头,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了些什么。他身旁的几个人交头接耳在交流着,声音很小,陆烟汀并没有听见。
全身的弦瞬间崩断,陆烟汀的脑子里甚至飘荡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台词:
我对他不好,我知道。我的压力很大,很痛苦,除了他,我不知道还能对谁发泄。我记得他对我说过一句话,说他是我的恋人、朋友、亲人,是我生命中所有的角色,他太累了。可我害怕和他交流,甚至怕承认爱他。我总是掩饰自己,不够坦诚,每次解压的方式都是对他大吼大叫,在别人面前温文尔雅,体贴善良,把所有的y-in暗面都留给了他……我明白事情总是会失控的,但我内心太过依赖他,崇拜他,我在等着他拯救我。
我没想到的是,这次他不打算再要我了。
他走的那天,我没有反应过来。他对我依然和从前一样。他拖着行李,上了车,我常常会梦到那天的场景,我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回过神后,我就疯了,我去找他,求他,求他别不要我,我只有他。我的人生都没有希望了。他拒绝了我,他……
没了。
这些内容全都没有了。
陆烟汀调整着呼吸,眼睛酸涩无比,本来酝酿好的情绪尚且无法抽离。他抿了抿唇,等待着郭凯的下一步指示:是让他离开,还是演第二段。
结果并没有那么让人绝望,郭凯甩了甩笔,对他说:“五分钟准备一下第二段。”
他话刚落,角落里的男人就站了起来,朝陆烟汀走来。
他伸出手来,微笑着跟陆烟汀说道:
“你好,我是游景阳,是侍南的扮演者。”
第七十三章 试戏(4)
“有没有年轻一点?”
曲如屏穿上一套正装,将自己收拾得很利索,他对着镜子打着领带,漫不经心地问陆烟汀。
陆烟汀由衷道:“年轻了二十岁。”
曲如屏笑了声,刮了下他的鼻子。
“这段戏是侍南下班回家后发生的,”陆烟汀跟着他朝客厅走去,“宋卿饶察觉到侍南对他的冷淡,感觉到很不安,但是他这个人……”
“词不达意。”
曲如屏恰到好处地弥补了他的词穷。
“对,就是这个。”陆烟汀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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