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微微发冷的冬天,特别是大巴的空调不那么暖的时候,鼻子流出一些体这种事,我想也是情有可原的,踌躇着是否应该找些纸,但这种我认为有些唯美的画面不该被小事打断。
何倾稍稍有些动作,我闭着眼睛,感受到嘴唇上方的餐巾纸,微窘得红了脸,头上方传来低低的憋笑,索睁开了眼:“要笑就笑吧。”
“现在好像笑不出来了,要不再来一次。”
“你,哼,睡觉。”
“真的不再来一次?”
“睡着了。”我把头埋进何倾的毛衣里。
我不得不进行强烈的思想矛盾。我们都应该清楚的知道,一个人犯罪的最大因素取决于他的对象有多诱人。譬如抢劫犯去抢劫有钱人,原因就在于这个被抢之人够有钱并且这个无意识被抢的人对钱的保护没有足够全面。
我不得不承认,何倾作为对象是有够诱人的,特别是当我完全无意识地将脑袋凑近犯罪现场的时候,一种不知名因素完全将我的意识潜入无知觉中,在这种无知觉的引导下,我在充满何倾的独特味道的空间里睡着了。
婺源离景德镇80公里,春天是旅游的最佳时节,何倾不喜欢浓重的商业气息。
外面的嬉戏声吵醒了我。
“醒了?”何倾把画笔和稿纸放进背包。
“咦?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背包?”我棕色的背包。
“你睡得太死了,我只好把你背到旅馆,自己去买东西。”何倾递给我另一个背包,“这是你的。”
我瞧瞧四周,努力回想这个极具明清风格的建筑到底是在哪台电视节目里看过,或者说是在餐桌上等菜无聊时翻到的某本旅游杂志里的p多少页。
“这里是晓起村。”在我求知的眼神下,何倾终于公布了答案。
“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脑子里没有来的挤出四句诗,我终于记起,家里有一张照片,同这四周的环境很像,照片的背后便是这四句诗。
“你怎么会知道这四句?”
“我聪明嘛。”我摆摆手,估着何倾这等非中国籍人能够晓得‘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这种家喻户晓的名句已经是质的飞跃了,暗暗兴奋了一番。
何倾似乎有些失望,我想这种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就像是某个优等生没回答出老师的问题,但是却被差等生回答出来一样,这个优等生的内心会是如何矛盾,想他堂堂一介优等生,如今却被从来瞧不起的张三李四践踏了尊严,这可是何等的不爽。
为了了解何倾此时的心里动态,作为一名侠肝义胆的中国青年有必要关心一下国际友人:“何倾?”
“不记得也没关系。”何倾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你房间的钥匙,我就住你隔壁。”
何倾有时候说话让我一直很困惑,似乎他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一样。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完全可以捡重要的听。为此,我还要深深感谢姨妈一下。
话说大学四年没少听姨妈唠叨,她经常说话找不到重点,于是话匣子一开就没完。姨妈总是这样:“轻轻啊,这么大的人了,也要爱干净一下,虽然是放假,但起码也要梳梳头吧,我也不说你了,赶快来吃晚饭,吃完晚饭也要多运动一下,你看你每天坐在电脑面前,小肚子都要有了,可以晚上看看电视,不要老是一吃完饭就睡觉。。。”面对一长串的话,咱们完全可以运用小学里学过的概括,将其余的句子作为表语定语状语,概括出主谓宾为:轻轻来吃晚饭。
何倾走后,我才有时间好好欣赏一下房间的布置,主人家很细心的在玻璃茶几上放了一束刚刚采摘的狗尾巴草,婺源四月种着漫山的红杜鹃和绿茶,但是在这种2月天气里,我想主人家一定是想旅人聊以慰藉而采摘的。我闻闻狗尾巴草,农家的味道。
朱米是大城市人,从未见过真正的农家,我的外婆外公就是正宗的农人,一年四季在田里忙活。朱米问我,乡村是什么味道。我说是农家的味道。她又问,农家是什么味道。我说,农家的味道是混合的,有衣服里的汗味,土地里的粪味,隔壁家阿黄滚了一身的泥味,对门阿婆炒菜的菜油味。
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味道,起码这很真实。
晚饭也是在农家解决的,糊豆腐,粉蒸,蒸汽糕,这里没有中华荷包红鲤鱼,不过小菜确实不错,我盘算着要是去婺源县里的话应该能有。
村落在傍晚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因着早上下的小雨,整个坡上的绿茶也泛起了一层朦胧的光圈,粉墙黛瓦,严田古樟,错落有致。
“再往前面走,就可以上一个小坡,坡上种的都是绿茶。”何倾在前面走。
我看着何倾的背影,夜色渐渐降临,晚上的天气湿湿潮潮的,鼻翼里都是清幽,何倾的背包挎在一肩。
“你来过这里吗?”我跟上何倾的脚步。
“来过一次。”何倾没有回头。
“这就奇怪了,一般游客去过了一个地方就不想再去一次。”记得世博会的时候,有人这样总结:没去过的想去,去过的就不想去。
“这里有很多回忆。”何倾回头拉住我,继续往前走。青石板的细缝里长满了青苔,路很滑,“小心点。”
“和谁的回忆?应该是个女孩吧。”
何倾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路程并不算遥远,站在坡上能一眼看到整个乡村的景色,何倾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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