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他身上的清雅药香,鬼使神差地,慕晚竟紧紧环住了他,脑中一片空白。真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夫君,是宠她入骨的钟衍。
钟衍察觉到她醒了,身子一顿,却终究没有放开手,就那么拥着她,左手轻柔而缓慢的抚着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半晌,钟衍忽然说道:“小晚,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茶水中下药之事,你可知,当年我父皇还下令要彻查此事揪出凶手以振朝纲。”
慕晚愣了愣,忽然莞尔。那时自己紧张的要命,哪里顾得上看不相干的访客,只粗略扫了几眼,虽说是冲进了前厅,但却连站都没站稳就被她爹给轰出去了。原来当年那个倒霉催的访客竟然是他,要知道那足量的桃花粉,可足够让他虚脱个三五天,他又自小身子弱,被那么一番折腾,先帝动怒倒在情理之中,但在自己印象中,当年那事以她跪了三天祠堂而终,并没有闹大。
“后来呢?如何了?”
钟衍笑道:“还能如何,我只说是自己吃错了药,父皇虽不信,但终究也随我了。”
慕晚靠在他怀中,声音低浅软糯,“桃花粉其实是好东西,还可以美容养颜,原来我以前还为你这副好皮囊投过一包药粉呢……”
待殿外的绿萝等人听见声响冲进去时,慕晚软绵绵的趴在地上,青丝凌乱,遮住了她的眉眼,纤白的指边散落着一根沾着血的长簪,钟衍手臂微垂,指尖有鲜血滴落,缓缓浸染在雪绒毯上,像极了雪中红梅。
绿萝失声唤了声娘娘,立即与绫兰和晴锁扶起了她,连翘张开双臂挡在他二人中间,手臂轻颤,眼神却极为坚定。只有涵香,望着殿中的场景面色煞白的站在门口发愣。
半晌,钟衍开口言道:“朕受伤之事,半个字都不许传出去。”
众人愣了愣,随即齐齐应声,“诺。”
他的伤虽不重,但终归他是一国之君,自己刺伤他之事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去,再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一番,刺杀皇帝的罪名,她定是逃不掉。想到这儿,慕晚忽然笑了起来,她挣脱绿萝和绫兰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跟前,谁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脚边,“陛下,求求你,放过我爹吧,纵然他有错,可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求你,求求你……”
钟衍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宫殿中响起,“他杀了朕的太傅,你的外公,你的舅舅,甚至还有你的娘亲,”说着,他一把扯过她,凑在她耳边,用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慕晚,你知道我父皇是怎么驾崩的吗,你又知道,我父皇当年为何要留下两道针对你的遗诏吗?”
慕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两道遗诏。
第一道是给她和誉王殿下赐婚,那第二道便是……
让她入宫做钟衍的贵妃……
当年谁都以为钟衍搬出的第二道遗诏是子虚乌有的,自己这么多年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原来当年先帝竟真的留了两道遗诏吗?
可是,为什么呢?
钟衍从地上捞起她,将她摁到梳妆台前,熟练地抬手挽好她的发,拿起一根玉簪束住发髻,然后像是拎着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般拎起了她,众人刚想上前,被他一个眼神止住,而就在他即将拎着慕晚走出殿门时,连翘忽然冲过去挡在了门口,面色发白,眸光却透着平常宫女眼中少见的坚韧,“陛下,娘娘身子未好,您就放过……”
钟衍抬眸扫视了一眼众人,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带她去见慕宁。”
殿中一片死寂,待钟衍和慕晚的身影淡出视线后,绫兰深深叹了口气,“以前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长乐殿要这般防着陛下。”
绿萝望着门口,淡淡吐出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这些人,从来不知道人心的可贵,我早说过,娘娘不适合深宫,终究是要离开的……”
涵香忽然嘶吼着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这样说陛下,陛下他……他……”说着,她面色煞白的掉头跑了出去。
天牢里头潮湿又阴凉,昨日又刚下过雨,阴冷更甚,刚开始的一段路连一盏灯都没有,漆黑一片。
里头每隔一个牢房便挂着一盏油灯,泛着暗黄色的光,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刺鼻的发霉气息扑面而来,斑驳的血迹随处可见,在油灯黯淡光芒的映衬下,莫名的诡异阴森,牢房里的囚犯一看见有人来,都隔着栅栏伸出手,不住的哀嚎哭。钟衍下意识的伸出臂膀将慕晚拥在怀中,护着她前行,哪怕是她的一片衣角都未曾让那些人沾手。
越往里面越安静,又走了片刻,忽然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看着半截身子埋在水中,手臂被铁链高高吊起的慕宁,慕晚忽然呼吸一滞,轻颤着叫了声爹,当她不管不顾要往水中跑时,被钟衍猛地拉了回去。
慕宁看见她,咧唇笑了,“阿晚,女儿啊,你终于来了,快,你快求求陛下,让他放了爹爹……”
钟衍冷冷打断他,“别装了。”
慕宁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愣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开口,“钟衍,你忘了曾经说过只要我不再有所动作你便可以为了她既往不咎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怎么,现在就因为你对她没了兴趣,连曾经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
钟衍冷冷地看着他,一双墨瞳波澜不惊,明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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