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犹豫不决的人终于定了主意,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
深深吸气,喝一口药,苦味立即在口腔蔓延,顺着舌头爬到大脑。
他对天发誓,他没有要玷污封若书的意思,他只想这人好好喝药,早日苏醒。
强压下心中忐忑,弯腰,朝那两片薄唇凑去。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五寸......三寸......两寸.......
轰!
万万没想到,还差一寸的时候,昏睡之人陡然醒了!
“你......做什么?”
封若书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线,眼神很是涣散,整个人还很虚弱。
小山一样的身影陡然一僵,轰得直起身,情急一口咽了嘴里的药。
“那个,末将......末将腰疼!故而那个,弯下来捶捶!”
封若书轻轻哦了一声,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关切地问:“严重么......要不要叫军医来看看?”
霍邦的左耳充了血,慌忙摆手,“不用了,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然后赶紧转移话头,“军师你感觉如何?下午突然晕倒我们都吓了一跳。”
封若书勾了个让人宽慰的笑,“没事,大概最近太累了,睡一觉便好了。”
霍邦道:“军医也这么说的,但末将总觉着您突然吐血晕倒,断断不怎么简单。军队里的军医始终不比国都的,待大军班师回朝,您再找个好大夫仔细瞧瞧。”
封若书轻轻点头,“嗯,多谢霍先锋关心。”
霍邦仍旧有些局促,毕竟做坏事险些被当事人发觉,他还是没那么快反应过来的。于是又嘱咐了封若书几句,唤来勤务兵照料,便以“药洒了我再去热一些”为由急匆匆跑了。
留偷窥的安戈呆若木鸡愣在原地,风一吹吧,还真有点儿凉。
他瞅着那个遁远的背影,匪夷所思道:“走,走啦?!”
这让当过月老的小夜叉很是震愕——这劳什子霍邦,怎么比江仲远还胆小?那个在战场上杀红眼睛的人呢?那个一杆长枪掷穿三个敌人的人呢?那个一刀砍断蛮疆大旗振臂高呼的人呢?
好家伙,这还两副面孔呢?
他正满腹的抱怨,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指点江山还不到半刻钟,身后就莫名响起一个声音:
“窥够了没?”
活泼乱跳的身子一僵,恍若断龙崖顶终年不动的破天巨石。
他僵硬转头,僵硬回身,僵硬地笑:
“嘿嘿......猴哥......”
由于封若书突然晕倒,与萨伦曼应酬的事情一直是方羿在跟。包括何时班师回朝,如何落实割城条约,如何与容王卫临寰表述和平往来之意。
待他们谈完,三更的梆子已经敲过了。本以为小夜叉会在屋里等他,却不料回去时压根没人,整间屋子除了冒着热气的浴汤,仿佛没人住一般。
“猴哥猴哥,你怎么还没睡啊?今天打仗这么辛苦,我还以为你早就休息了呢!”
安戈一路嬉皮笑脸,企图化解几分偷窥被抓包的尴尬——无果。
方羿只拉着他在前面走,虽然两人的手牵着,但也是一前一后,某人不说话也不回头。
这猴子,该不会真生气了罢?
安戈望着那深沉的后脑勺,心中惴惴不安。
生什么气呢?
怪他没有回去暖床?
但是他在这边照顾军师,也情有可原的对不啦?
还是吃醋?
但是他都在劝说霍邦喂药,自己从头到尾没动手的对不啦?
难道怪他又去畏畏缩缩偷窥?
但是人家这嘴对嘴喂药,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对不啦?
他绞尽脑汁地想还是没找到缘由,而且这人的脚步越来越快,他得小跑才能跟上。
安戈愁得眉毛拧成了一股麻绳——这人到底在气什么呢?
仗都打完了,不该是一身轻松么?不该什么都不想倒头就睡么?
所有所有的疑问,在他们回到寝屋时都有了答案。
“猴哥我来开门!嘿嘿......”
在没有弄清楚这人为何生气之前,他还是有必要讨好他的。
然而,两人相继进屋,他还没来得及去关门,便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猴哥你怎——唔!”
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方羿狠狠抱进怀里,嘴唇也被狠狠堵住,压在这人的身体和门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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