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小时候生活条件差,碰到什么难事也能及时想法子解决,一来二去的,大家有难处了也都去找他。
这日, 容军旗开得胜。在漠阳城外攻打了整整八个时辰, 最后用车轮战的战术攻下漠阳,将蛮疆人赶出国土, 算是给了几万死去的冤魂一个交代。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卫临寰的意思是, 漠阳百姓死得太惨,除非蛮疆交出当日参与屠城的所有兵将,否则,铁蹄一过,便将蛮疆国都一锅端了。
容军初战告捷,但此刻的大将军,也就是执掌四十万虎符的方羿,并没有松懈。相反,他下令早早用饭,加重守城布阵的力度,以防蛮疆杀回马枪。
于是乎,原本留给火头军的一个时辰,活生生被缩到了半个。
“小安,这可如何是好?”
赵头儿一面拿围裙擦汗,一面跑去找安戈拿主意。
“现在能用的锅都用上了,米还是夹生的,除非灶王菩萨下凡来助,否则这米是蒸到饭点儿也蒸不熟。”
安戈暗道这个臭猴子可真会折磨人,瞎道理一大堆,非不按正点儿吃饭。
“不能缓一缓么?真要这么急?”
“军令如山,岂能说改就改?”赵头儿是火头营的老伙计,从前方羿平定内乱时,他也随军跟着的,对方侯爷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略知一二。
“大将军从来说一不二,要是到了点儿咱们填不饱三军的肚子,那我便要被丢到护城河里,去填鱼虾的肚子了!”
在军中,方羿不让旁人称他“侯爷”,只准叫“将军”。
安戈苦恼地抓耳挠腮,方羿确实言出必行,这点他在侯府就体会过了。但这也不能为难人是不是?从他进火头营到现在,整日从早忙到晚,不累脱一层皮绝不敢就寝。好不容易深夜得了空,想去找方羿说说离亲书的事,还没跑近两百步便被警卫兵拦下,说什么无关人士,不得靠近将军帐营。
导致他还只能待在火头营无法脱身。
这劳什子“伐蛮大军”,规矩怎的比侯府还严?
“那饭也不能上生的啊!夹生饭上上去,大家伙吃了拉肚子,这能打仗么这?”安戈两手一摊,又接着说:
“到时候盘问起来,不还是把罪名扣咱们头上?”
“谁说不是!”
赵头儿瞅着冒气的蒸盖,眉毛都皱成了包子嘴儿,“饭是生的,汤啊菜的又只能炒一半儿,这不是没米难为俏媳妇么!”
“媳妇”这两个字精准地钻进安戈的耳朵,连忙撇清关系地一跳。
“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你是他媳妇罢,我可不是!”
“我就打个比方,你急什么眼?”
赵头儿心中焦虑不堪,这人的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一点儿?
“算我求你,快些想想法子罢!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盼着我做了火头军的司职涨了工钱,回去能够给儿女添双布鞋。如今要是出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回去面对家人?”
安戈十分同情他,军营就是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地方,何况方羿大他那么多级?
于是慷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头儿,别想太多。这臭猴子,不是,我是说将军。将军也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你去找他说明情况,把里面的道理都讲清楚,他也不会故意难为你。”
赵头儿见他半天都拿不出一个有效措施,于是心中一狠,朝安戈的最痛处戳下去:
“难为倒是不会的。就是我遭殃的话,你们都得跟着扣军饷,这便很不妙了。”
离太阳落山还剩不到三刻,靠近中军帐的火头营正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不多了,大家伙都快点儿!”
赵头儿额头豆大的汗珠来不及擦,只一面拿铁勺在大锅中搅拌,一面吆喝着不让人偷懒。
“都让让,都让让!”
安戈推了盛饭的木桶蹿到锅旁,往滚着泡的汤中定睛一瞧,拿勺子舀几粒米送到嘴里,点头肯定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倒进来倒进来。”
他方才在扣军饷的惊天威胁之下,终于在生死一线想到办法——汤泡饭。
煮的速度快过蒸,把没熟透的米饭跟水和菜一起煮到锅里,加上油盐调料,既省了炒菜蒸饭的时间,又缓解了土灶数量不足的压力,一箭双雕!
法子一出来,赵头儿便赶忙给火头兵分工,灶贴灶,锅挨锅,烧火、抬水、煮汤,热火朝天。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交了差。
不过么,这法子以前赵头儿也没试过,不知能不能行,待送饭的板车推出了火头营,朝各大营帐去了,他还揪着袖子,拉着安戈愁来愁去。
“头儿,放心吧,这天都黑干净了还没找你麻烦,这关肯定是过了。”
安戈捧着锅里剩的汤泡饭,心满意足地吃着。
最近天寒地冻,约莫过几日便要下雪,晚上缩在军帐的棉被里总是瑟瑟发抖,得吃热乎点才行。安戈功德圆满地捧着饭碗,果然,还是粗茶淡饭合他的胃口。
“可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赵头儿数落他没见过世面,“将军和军师他们一向不按点儿用饭,彼时吃出了什么问题,怒气腾腾过来定罪,我还不在营前候着,那不是罪加一等么?”
“哎哟,他们要找你肯定也是派人把你拎过去,他们那么忙,怎么可能亲自过来?”
这句话让赵头儿愣了愣,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他再大也只是个火头营的小营长,哪有那面子让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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