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巘虽然不在意身外之事,但最近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很多。
李达倒是乐于助人的很,替他解惑:“你现在是军中新贵,在我们这一批人里就属你出众,以后定然是有大出息的。他们以后说不得要仰仗你,哪里还敢说三道四的,”他拍了拍陈巘的肩膀,笑嘻嘻道:“哥们儿,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能成大事的,瞧,这可不就应验了吗。”
陈巘还没从分离的状态里缓过劲儿来,那一天没跟清嘉道别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晓得她醒来之后是不是生气了,还是又在无人处落泪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没心思去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一个恋家的人,这都已经多久了竟还是没能进入状态。
真是不知道是恋家,还是恋家中的人。
这次突袭中,他受了点小伤,手臂和小腹被长矛伤到,伤口不长但却略深,本欲去军医营处处理下但还没走进去就看见那里人满为患,受伤的军士众多,比他严重的更是数不甚数,想了想也就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走之前清嘉就在他的包袱里放了好些伤药,怕的就是他受伤,那个时候她翻墙倒柜的把那些小瓷瓶找出来再小心的给他包好,一边收拾一边说:
“这瓶是内服的,祛瘀生肌,配着这盒膏药用效果很好,你若是哪里磕着碰着了就可以用。”
“这剂是伤寒药,如果有个头疼脑热,风寒热病的吃了就好,为了不败药性我没放甘草……”
那个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她细细的嘱咐,声音又轻又柔,让他还未出门便害相思,真是孽缘。
最后,她拿出一个瓶子,跟其他的药瓶不同,她单独放在自己手里这个明显要精致些,瓶子是薄胎细瓷,外面有一层竹编保护固定,显然是极其用心的。
“这个你收好,如果到了万分凶险的时候你就用上一些,我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你拿着这个我心里也能安心些。”
她当时的表情万分认真和恳切,让他心念一动顿时便觉得手中这药瓶足有千金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思及此,他拿出了那个竹编瓷胎的药瓶,轻轻拔出瓶塞,顿时一股子清新的花木味扑面而来,完全不似其他伤药的浓烈苦味,让人还未入口就觉得苦涩,还未敷上就觉得疼痛。
再细细一嗅,这味道真是毫无头绪,完全不似记忆中任何一种花木,只觉得清香怡人,只需要透在空气中片刻便让人觉得精神一震。
陈巘虽不懂药理,但也是见过世面的,当下便知道自己手中这瓶伤药绝非凡品,总算知道清嘉在临走之前的嘱托决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
当下挑出一点点,均匀的撒在手臂的伤口上,顿时一股清凉之感从伤口开始蔓延,安抚了因为流血受伤而发热红肿的伤口,刚才还疼痛难忍,血流不止,现在竟然奇迹般的不再往下淌血。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陈巘手臂上的血淋淋的伤口就收敛了很多,疼痛也大大的缓解了。因为失血略多而导致的些微头晕此类症状也渐渐好转,青白的唇色慢慢恢复了常态。
陈巘简直不敢置信,这样神奇的伤药真是见所未见,纵然他出身在公侯之家,自幼身份尊贵,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哪怕是大内神药九转金丹和长生丸也见过几次,但那里比得上这个这般立竿见影,毫无痛楚。
怪不得,她那样殷切的嘱咐,止血生肌,化毒祛腐,即可见效,活人性命。这样的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他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脑中关于这方面的见闻,想来只有传闻中太祖时期的寒笈草所制之药才能有如此奇效。
只是那寒笈草长于悬崖之上且花期很短,每一株都有剧毒的红蛇守候,四年一开花,夏冬各一次。夏季成片,但却又红蛇毒蝎守候,冬季也有但数量极少,红蛇冬眠,若要去摘的话倒是要好些。
若这真是寒笈草的话……
陈巘心头一沉,她是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做事认真,这一次怎么会让自己伤成那样,想来都是为了……
他看着手中的瓷瓶,顿时难受起来。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用自己的流血受伤换自己的毫发无伤,这样的情深让他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嘉嘉,你怎么那么傻……
紧紧的握住手中药瓶就像是握住了她的手也像是握住了全天下。
……
陈巘处理好伤口之后,李达来找他,只是这次倒是不嬉皮笑脸了,反倒是有几分凝重。
不声不响的坐下来,瞧着陈巘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才伤感道:“我们营长受了重伤,恐怕是活不了,平日里他对我们都不错,怎么……”
李达唉声叹气,一向乐观的人有此情绪足见他的惋惜,他其实也刚掉至天机营不久,初来乍到的时候那人对他也有诸多关照,一想到他现在如今在鬼门关徘徊,他这心里就难受的很。
他一说陈巘也想起那可夜晚,那粗犷的汉子思念家中临产妻子的眼神,不禁有同病相怜之感,再到后面他兴奋的告诉自己已为人父的骄傲和欣喜,那狂喜的表情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这才多少时间,人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真是让人不由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战场的凶险,生死的抉择,往往是不由人的。
“究竟怎么回事?”陈巘一向难得主动过问其他事情,李达憋在心里也难受,不吐不快:“说来也是倒霉,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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