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使者长跪不起,“凤啸传来消息,四殿下……似乎……对南幽的烛红泪动了心思……本来四殿下不过出手试探,与烛红泪一道喝酒解闷,凤啸一直候在门外,却不知怎的,突然人就不见了,酒肆里的酒保也被杀了……”
“被杀?”
洛朝歌重复了这两个字。
“现场如何?”他又问。
信使不知,实诚地摇头,“这个,属下不知道,但凤啸此刻已经带人包围了现场,殿下可以亲自去探查。”
“好。”洛朝歌看了眼手中的纸条,“我即刻动身。”
他拢了拢身上与上次一式一样的雪白披风,走出几步,又回身吩咐了一声,“这件事,不用告知皇上了,知会太子一声就行。”
被杀的现场很简陋,这个酒肆建在幽都城外五里地,毗邻官道,林木葱郁,酒招旗萧萧,洛朝歌没进门,便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烛红泪,当晚真在此处喝酒?”
“是。”凤啸低眉,因为保护不力有几分自责。
当然他的自责眼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洛朝歌大致看了眼,突然淡淡道:“走吧。”
“什么?”凤啸有点愕然。他尝听人言,这个北夜的三殿下,行事有几分不同寻常之处,如今一见,虽明知他心中有数,但凤啸还是不敢苟同,“殿下……您这是要……”
“我肯定我四弟没事。久留无益。”他神情有些淡漠,甚至冰冷,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洛朝歌的贴身扈从卢越紧紧跟去,同凤啸相似,卢越也并不能理解为何洛朝歌轻易离去,难道他放任四殿下的生死不顾了?这并不像他。
洛朝歌没走几步,低低地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对这件事我彻底放弃不作为了?”
“卢越不敢。”
层林耸翠,阴影里英俊的侧脸半偏过。“酒保是自杀。”
“什么?”令卢越真正觉得惊奇和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句。
仅仅只是提到这件事,洛朝歌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本来只是简单的对垒,现在却被人攥了筹码在手中。世上,原来真正光明的算计,已落了下乘,有人偏要用阴谋伎俩,他奉陪到底便是。
墨廿雪收到了一封信。
是温如初寄来的,说要邀她相见,商量婚事后续。
婚事自然是不成了,佳期已逝,墨廿雪心里对温如初是歉疚的,原来是她穷追不舍,把公主的高傲踩到尘埃里,勇敢得一意孤行,不听任何人劝告。可后来,他好不容易动了心,她却……
她拿着信跟沧蓝商量,沧蓝诚心道:“公主,您不怕温公子恼羞成怒,要报复您?”
“如初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怎么样,曾经,她觉得他是人间极致,墨廿雪信任温如初,“最多,他是想问清楚吧,本来就是我对不住他,说出去的话又不想作数,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何况,温儒是那么有名气有声望的大儒,他肯定也觉得面子挂不住吧。”
沧蓝听完这番话,她突然觉得,其实公主早已做了决定,她之所以来与她做所谓的“商量”,其实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她不愿面对温如初。
就连墨廿雪也不是很明白,她为何一想到温如初,就想着逃避。明明,她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墨廿雪去牵了自己的白马,晃晃悠悠地出宫,长天碧蓝,几缕流云浅薄,巍峨的帝阙被远远甩在身后,她骑着马,但是悠然而行,马鞭挥得有气无力。
也不知转到了哪一条街,身后突然一沉,有人跨上马来,紧跟着她楚楚可怜的腰被人搂住,身后温暖的胸膛贴过来,不留一丝缝隙的紧密,她两颊烧红,却故作挣扎,“放手!”
“你去哪儿?”他不但不放,反而笑吟吟地把头靠过来,挨着她细密的鬓发,吻住了她的耳尖。
墨廿雪被吻得一个激灵,突然恼恨地把他往后推,“你给我下去!”
洛朝歌不知她何故生气,臂膀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是你让我早点来的么?我都来了。”他好像,还有点委屈?
哼,他还委屈。
“谁让你骗了我这么久?”
他怔了一怔。转瞬间嗤笑道:“我坦诚之日,你没说要找我算账,现在把名分定下来了,便想着来教训我了?”
“呸,谁跟你定了名分。”墨廿雪啐他一口。
“你不要我了?”
身后的禁锢突然释放,墨廿雪大不自在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她心疼不已地抢了他一只手握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
“是、是什么?”墨廿雪说话都不大利索了。
洛朝歌顺着她的腋下,伸手握住缰绳,手臂一抖,策马而行,狂奔起来,风声呼啸往后而去,墨廿雪的人声变得断断续续:“你来我们南幽,却不用你的真面目,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
“呵,”身后传来一声哂笑,“你信温如初不是坏人,却觉得我另有图谋?”
风声紧凑,逼得他语气中的森冷无所遁形。每次他要是这么和她说话,必定就是生气了,墨廿雪突然觉得委屈。
明明生气他欺瞒的是她,他不解释不哄哄也就罢了,怎么竟然反过来指责她?
她不信任他?
他从小乞丐变成沈阙,又从沈阙变成洛朝歌,她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他,谈何信任?他要是不曾卸下心防,她怎么走得进去?
他的人生经历,绝对不是她耳濡目染和他口述的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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