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浔知道这些年找陆怀信的人从未间断过,但对于这样一个才华傲然的画家,她以为大家的目的都只是争画,或是抢人。若不是自己经历了宋家的非常手段和陆西源身上的这些伤疤,她根本难以想象那些狂徒是怎样对待他们。
“陆西源,你们当年来祝家到底是为了什么?”祝南浔已经等不及他自己揭开谜底了。
陆西源将衣服穿好,看着祝南浔和程诺两张过分认真的脸,他举重若轻地说:“为了一个女人。”
他没有撒谎。
——啪啪啪。
是宁岸急促地拍打车窗的声音。
“怎么了?快上车。”祝南浔误以为有人追来,叫宁岸赶紧上车。
宁岸却站着不动,拼命地用手指着后轮车胎的方向。
程诺和陆西源往后一看,几个小孩子正在用刀片在划车胎。
程诺迅速跳下车,小孩子们见他下来,一哄而散,有几个孩子边跑还边朝他们喊:“小哑巴,小哑巴……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程诺气急了,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他们身上扔过去,宁岸却拉紧他的胳膊直摇头,指着车胎让他过去检查。
“我靠!”
程诺一看,车胎正在漏气,长长的口子像是在示威。
停车换备胎,没有其他选择。
陆西源受伤使不上力,祝南浔和宁岸帮着程诺换好了车胎,程诺累的满身大汗。
“宁岸,以后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祝南浔此话一出,程诺又来劲了,他说:“你能保护好她?你俩最好谁也别乱跑。”
宁岸赶紧递给程诺自己刚买的水,示意他喝。又给了祝南浔一瓶,冲她比手势。
“我以后不会了。”
祝南浔点头,拿着水准备上车。她打开车门正要进去的时候,看到刚刚那帮小孩子正从宁岸买水的小商店里走出来,他们每人拿着一根冰棒,耀武扬武地走在大街上。
程诺对宁岸说:“妹子,以后哥罩着你,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把他抓起来吊着打。”
祝南浔听见了,说:“欺负宁岸的人就在对面,你去把他们抓过来,我帮着你吊打。”
宁岸听了,只摆手。
大概这样类似的经历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多了,况且这只是一帮小孩子,她压根儿也没放在心上。
见她这个样子,祝南浔终于开口问:“宁岸,你到底为什么不会说话?”
站在车子另一边的陆西源往他们这边看了看,似乎也对这个答案充满着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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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19
宁岸从未解释过,其他人也从未询问过,能听得见却说不了话,宁岸一直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
当她把领口往下拉时,祝南浔才意识到,这么多天,她的脖子几乎都是遮住的。这道伤疤已经很浅,但像树的根茎一样缠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纠缠着她的声带,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quot;得,一车的人都是伤痕累累。quot;程诺叹气。
宁岸说这是小时候被开水烫的,祝南浔摸了摸自己被大火烧伤的额角,感同身受。
出发时本来已是下午,再加上修车耽误的一个多小时,他们没能按时赶到晚上要落脚的县城。眼看已经天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程诺问:quot;是赶赶路还是住帐篷?quot;
陆西源说:quot;姑娘们决定吧。quot;
一路上并没有可疑的人跟过来,当地的气候也适宜,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帐篷未尝不可。
祝南浔问了问宁岸的意思,她说:程大哥开车很辛苦,开夜路会很疲惫,就住帐篷吧。
于是,程诺将车驶进一个山谷。
夜风轻拂,星月沉醉,草原上静谧无声,只有车灯晃着眼。
陆西源背靠着车门坐着,祝南浔跪在地上给他换药,不远处,程诺和宁岸在搭帐篷,四个人的身影沉浸在夜色里,格外融洽。
祝南浔借着月光近距离观察陆西源的伤口,周围安静地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quot;又要留疤了。quot;祝南浔说。
陆西源:quot;不碍事。quot;
quot;把衣服脱了。quot;她又说。
quot;做什么?quot;
quot;我看看你身上拜我们祝家所赐的伤,看看怎么弥补你一下。quot;她说着掀开他的上衣。
月光下,他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她细长的手指抚摸上他的皮肤,他感到一阵酥麻。
当她的手指触到一道凸起的疤痕时,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指。
quot;别看了,我说给你听,quot;他按住她的手,又一把把衣服拉下来,quot;后背都是被打的,原本是可以不留疤的,但当时就医条件差,连药都没有,更别提祛疤。腰上也是刀伤,不过不是匕首,是餐刀。quot;
quot;餐刀?quot;祝南浔难以想象。
quot;嗯,餐桌上发生了冲突。quot;
quot;跟谁?quot;
quot;买家。quot;
quot;卖陆怀信的画?quot;
quot;嗯,那会儿急着用钱。quot;
quot;陆西源,你们当年被逼到那种境地,就没有想过回来找祝家?quot;
祝南浔知道要经历怎样的心理折磨,才能锻造出一张谈起绝望还能云淡风轻的脸,但她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躲着祝家。
陆西源点了根烟:quot;你坐过来。quot;
祝南浔和他一样靠着车身而坐,他抽完一整根烟才开口: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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